“好啊, 你們一屋子人偷著樂嗬,都不叫我了!”

剛進流芳院還沒登樓呢, 就聞到一股子肉香,快步上去掀開門簾一瞧,外間一屋子丫鬟婆子圍著烤肉呢, 香料伴著滋滋肉香,紀玉影吞了吞口水, 忙道:“給我來串焦的,我就喜歡吃脆一點的!”

蘇宓坐在最中間, 手裏握著竹頭銀簽在架上烤著玩。

見她這迫不及待的模樣,笑道:“你是大忙人, 誰敢找你?”又推了推吃的正歡的冬梅, “還吃,去給姑娘把鬥篷去了。”紀玉影在流芳院太熟悉了,蘇宓說話的功夫, 她已經自己去了雲青鬥篷,挽了袖子,擠在了蘇宓身邊。

“哪要你伺候, 我自己行!”

快速拿了一隻已撒好香料的烤肉, 紅彤彤的一串, 啊嗚一大口, 烤肉的香,川省的麻辣香料一下子在口中炸開,外間的染上的寒意一下子就去了, 渾身熱乎乎的。

“爽!”

紀玉影吃的“豪邁”,蘇宓笑著在她手邊放了一杯子青梅酒。

幾串烤肉下肚,又喝了兩盅酒,紀玉影的饞意才勉強下去了,側頭看蘇宓,卻見她手握酒杯,一口一口淺啄,眉眼清和,手邊放了好幾串烤好的肉,“你不吃?”蘇宓笑了笑,“先前已經吃了幾串了。”知蘇宓胃口小,紀玉影倒也沒再問,隻起身,“那我們去裏間,我找你有事。”

蘇宓點頭,起身,看著同時起身的春夏秋冬,道:“你們吃罷,不用管我們。”

兩人攜手進了裏間,紀玉影坐在毛墊竹椅上,斂容道:“我得跟你說個事。”紀玉影嚴肅了神色,蘇宓坐在她的身側,想了想,道:“青瓷出問題了?”紀玉影搖頭,“不是青瓷出問題,是人出了問題。”

老夫人有心鍛煉紀玉影管家,蘇宓便讓她去了青瓷做了小掌櫃,不為錢財,隻為練手,反正上麵還有大掌櫃掌舵,也出不了大事。紀玉影很高興,不忍壞了蘇宓的信任,這幾日,就差在青瓷住下了。

蘇宓點頭。

“說來看看。”

或許是因為蘇宓,或許是因為皇上,青瓷生意紅火,供不應求,現值年下,三石叔又推了一套祥瑞瓷器,整整十二碟一套,不管是應景還是送禮都是拿的出手的,試水的早已賣完,其他的都在加工加點,訂單多如雪。

紀玉影道:“咱們家不看家世,隻看先來後到。”

再大能大得過皇上?人家在你前麵,王爺都得給我等著,先下單先得。

“今天卻有人來鬧,說好三日,人等了六日,還沒好。”

“我問了,原是早出了,隻是這貨,卻給了旁人。”

紀玉影雖沒說完全,蘇宓已猜到了,有人徇私,把貨給旁人了。

“是誰?”

紀玉影為難道:“正是這人不好說,若是旁人也罷了,結果是三石叔的侄兒,他收了張大人的禮。”

劉三石就是現在青瓷的大掌櫃。

三石叔的侄兒?蘇宓回想劉三石,那人最是剛正的,合了他的名,就是一塊石頭,誰都不懼,所以蘇宓才讓他做了大掌櫃。“這事三石叔還不知道?”紀玉影點頭,紀玉影管的就是迎來送往人情這一塊。

蘇宓道:“你將這事如實告訴他,他會處理,若你覺得他處理不當,你再告訴我。”

紀玉影猶豫道:“若他大事化了,又該如何?”

正因為劉三石是老人,現在青瓷又是他在管,如今他侄兒錯了事,他會怎麼處理?青瓷才剛開,就敢收禮換貨,這個先例不能開,一旦開了,那些人的膽子隻會越來越大,所以,紀玉影直接找上了蘇宓。

蘇宓:“放心,三石叔知道該怎麼做。”

“你隻把事情如實告訴他就行。”

蘇宓看的出來,紀玉影是因為太過在意所以失了分寸,但並沒有點出來,有些事,自己經曆之後才會懂,旁人說再多都無用,多經曆幾次,日後自然遇事不慌了。蘇宓這般說,紀玉影點頭,不再繼續。

卻見蘇宓神色怏怏,竟似苦夏無力時的模樣,推了推她的肩,促狹道:“年關已至,宮裏正是最忙的時候,皇上幾日不來,你就焉了?”現下正是除舊迎新的時候,蘭玖忙的腳不沾地,確實幾日沒來了。

蘇宓失笑,“哪有的事,就是犯懶罷了。”

紀玉影還要再鬧她幾句,卻聽得一陣小聲嗚咽,側頭,卻見一旁的竹籃裏鑽出去了一個白乎乎的小身影,粉嫩的前肢正扒拉著竹框,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蘇宓,紀玉影眼睛一亮,起身將它抱了起來。

是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兩手可握,渾身奶香。

“好可愛。”

紀玉影抱在懷裏不撒手,蘇宓也點了點它濕潤的鼻尖,笑道:“恩,是很可愛。”紀玉影一邊逗著狗狗,一邊篤定道:“肯定是皇上送給你的。”皇上真好,幾日不得空,怕宓丫頭失落,還送了隻狗來。

蘇宓點頭。

確實是蘭玖送來的。

小奶狗渾身雪白憨態可掬,紀玉影著實喜歡,連小狗舔舔爪子她都要驚呼一番,蘇宓看著她和小狗的相處,忽然道:“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