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拒絕可能導致什麼後果嗎?”
雇傭兵最後一次試圖說服宗忘川。
宗忘川卻是閉上眼睛, 說:“你們知道我的情況,肺癌晚期,命不久矣。如果我想續命,早就已經用靈魂做代價請惡魔幫忙了。我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麼可能……”
“你到底想要什麼?說!”
雇傭兵暴躁地問著。
他們始終無法理解宗忘川的堅持
“我想……”
宗忘川看了眼天花板,說:“我想告訴你們,召喚惡魔並不如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代價也不是幾條人命那麼輕鬆。不論成功或者失敗,直接受益者都要付出性命的代價。”
“好個堅守原則的驅魔師!寧死不屈!”
主人譏諷地說著, 走到宗忘川麵前,說:“既然你堅持不為我服務,我也隻能強迫你為我服務!”
帶著皮手套的手指順著宗忘川的下巴落在咽喉處, 輕輕一壓,宗忘川頓感一陣電擊般的疼痛。
“你要幹什麼!”
“收集你的憤怒, ”主人輕聲說,“想看你被憤怒點燃的瞬間。來吧, 用你的憤怒把這個世界焚毀吧!我期待著廢墟上的新世界!”
“你真的以為自己可能……”
宗忘川露出苦澀的笑容。
這時,他的背脊突然刺痛難忍。
他艱難地扭過頭,看到有刺青師試圖在他的脊柱上刻下符號。
“這又是幹什麼!”
“為最終演出準備一點漂亮的裝飾品。”
主人轉身,對刺青師說:“刺銀河蝴蝶吧,我喜歡銀河蝴蝶。”
“是, 主人。”
刺青師如是地回答著,在身體被固定住的宗忘川的背上,用飽蘸顏料的刺青針, 將完整的銀河蝴蝶刺下去,期間沒有任何麻藥,隻是不斷地用濕巾擦拭滲出的血液。
宗忘川反手抓住鐵鏈:“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盡我的想象,為你的身體添加痛苦,將你的憤怒提升到可以輕鬆召喚惡魔的強度。”
主人捏著他的下巴,威脅地說著:“刺青快要結束了,如果你還是堅持拒絕,我會讓人將你的皮一寸寸剝離下來,直到你死掉或是接受我的邀請。”
“那我還不如……”
“放心吧,在割皮以前會給你一場性的狂歡,畢竟是那麼好看的身體,如果不充分使用一番的話,未免太對不起造物主……”
喃語中,主人的手指順著他的脊柱往下移動。
“我真的很喜歡你的臉,精致美麗卻不會給人娘氣的感覺,眼神閃亮中帶著一點星光,讓人恨不得溺死在裏麵……可惜……可惜……可惜!”
連續三個“可惜”之後,主人離開了。
刺青師也結束了他的工作,將場合留給雇傭兵們。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說,“最佳的召喚時間快到了,你們必須盡快讓他接受!”
“明白,我們馬上就讓他生不如死,不得不接受!”
雇傭兵的頭領走到宗忘川麵前,讓下屬們按住他的肩膀,說:“我們並不喜歡男人,但是為了主人的滿意,也隻能勉強著應付一下了。希望你等會不要叫得太慘烈!”
“是嗎?真的會……”
宗忘川低下頭,並不把他們當成一回事。
雇傭兵的頭領見到這一幕,顯然也知道事情無可挽回,於是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隨後——
“啊!”
“不!”
兩聲急促的慘叫後,是死一樣的平靜。
本來已經準備同歸於盡的宗忘川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他的眼睛被蒙住,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冰冷的風隨著腳步聲掠過耳旁,帶來源自骨髓的陰冷。
第六感中,他意識到自己正被視線打量。
那視線冰冷如地獄。
隨後,一隻仿佛來自寒冰地獄的手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堪寒意的他發出驚呼:“到底……你……你是……嗤!好冷!”
“很冷嗎?那就稍微熱一點吧……”
話音落,冰寒立刻變成熾熱,熱度同樣讓他不堪承受。
“……你……好熱……我……我……”
“不喜歡?”
那聲音似乎不能理解宗忘川的心情,一番認真地思考後,席卷全身的熾熱壓了過來。
宗忘川頓時陷入混亂。
他的身體在燃燒,全身每一處都在燃燒。
熊熊烈火中,鎖鏈消失了,蒙眼睛的布也消失了。
他抬起頭,看到欲念化為白色的火焰點燃全身,毛孔中噴出憤怒的氣息。
他又看向前方,看到一個完全是光的聚合體的生物展開璀璨奪目的翅膀站在他麵前,看到此間的主人在大群人的簇擁下興奮地向他走來……
“我終於還是召喚……但是他……他又是……”
恍惚中,意識漸漸迷失。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空曠的天台上,旁邊蹲著一個百無聊賴的非人生物。
“親愛的,你可終於醒了。”
那生物興奮地說著,沒等他坐起並發現身下地板畫有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便饑渴地撲上來。
“來吧,完成我們的現世契約!”
“不……不……我還沒……”
他想說“我還沒有準備好”,可惜惡魔已經等了太久,火焰難耐的ta根本不給人類思考的時間,隻是由著自己的興趣的肆意亂來。
“……別……我會……你……不……”
他露出嫌惡的表情,奮力掙紮。
惡魔感覺到他的不配合,咬著他的耳朵說:“不喜歡這種事情嗎?還是因為之前的陰影讓你拒絕接受我?親愛的,與我結合是完成契約的關鍵環節,中斷契約可能讓你喪命,所以……我要把造成你的心裏陰影的那段記憶……全部抹去……”
“我……”
他喃喃地回答著,茫然中接受了惡魔的進入……
……
……
“弟弟,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不對勁,難道說是因為注射劑量過度,已經開始……”
“宗小川”擔憂中帶著幾分歡快的聲音將宗忘川散開的思緒抓了回來。
他抬起頭,看著“宗小川”,說:“放心,我很清醒,隻是突然想起一些不痛快的事情,感覺很荒唐。”
“哪一種層麵上的荒唐?”
“宗小川”興致勃勃地看著他,手指按了下他的小腹,說:“孩子快要餓到發作了。”
“過去發生過什麼,其實並不重要。”他對“宗小川”說,“不過如果你執意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真的嗎?”
“宗小川”喜出望外。
宗忘川說:“當年,伊麗莎白女王號的主人強迫我為他召喚惡魔,但是召喚儀式還沒有開始,我就被莫名的火焰燃燒全身,緊接著蕭銘出現,他殺死了參加儀式的所有人,並且消除我的記憶、將我帶離這裏……”
“隻是這樣?這些全是我知道的事情!”
“宗小川”露出明顯的失望:“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當時到底做了什麼,才把蕭銘召喚到這個世界!”
“不知道。”
宗忘川如實地說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對了什麼事情,才把他帶到這個世界。我唯一能記得是自己被一團白色的火焰燃燒,然後蕭銘出現……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在晨星酒吧頂樓的天台上,他看著我,消除了我在伊麗莎白女王號上的所有記憶……”
“但是我已經讓你想起來了!快點告訴我!你到底……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快說!”
“宗小川”瘋了一樣的催促著宗忘川。
宗忘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不記得了。”
“你——”
“宗小川”怒從心頭起,抓起宗忘川的肩膀,說:“你以為我真沒辦法整治你嗎!你的身體是我的,你的過去是我的,你的未來也還是我的!”
“那你就拿出你最擅長的本事,把我的一切都帶走。”
宗忘川興致冷淡地看了眼“宗小川”,猛然間眼神一顫,冷灰的眼睛裏閃著星光。
“你……你……”
“宗小川”聞言轉頭,看到了蕭銘。
他手捏跳動的心髒而來,潔白的翅膀上滿是鮮血。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打贏他!今天可是……我們好不容易……”
“宗小川”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蕭銘卻露出笑容,說:“因為我知道,他在船上等我和他一起走。”
“一起走嗎?”
“宗小川”本就隻是畫皮的麵容滾過詭異的扭曲,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小動作,便被蕭銘的力量彈開,撞在一邊的牆壁上。
噗!
鮮血混著腦漿掉下來,“宗小川”憤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這對奪走他的一切的無恥狗男男。
“你們……你們……”
“我們會怎麼樣,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蕭銘興致勃勃地走到宗忘川麵前,單膝跪下,解開鎖鏈的同時親吻著他的臉,說:“我感覺到你的危險,提前結束了戰鬥。”
滿是鮮血甚至已經恢複成魔的手輕佻而溫情的撫弄著宗忘川的身體,說:“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又餓了,我感覺他正在急切地呼喚著我。”
“魔胎確實餓了,經過我哥哥的一些操作以後。”
宗忘川看著蕭銘的臉,說:“你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因為我吞食了我的敵人嗎?”
蕭銘反問著,眼中閃著深邃的光芒。
“別再蘑菇,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和親愛的做一些……”
他看起來有些急切,說話的同時不僅動手動腳,還掏出了自己的弟弟,恨不得下一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