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厲聲反駁的音調這麼果決,這麼直接的傳入陌寒的耳朵裏,讓他藍瞳一縮。
心裏的那種疼刹時蔓延的更加強烈。
白芷這樣強烈意識的護著白東明,這已經不是他想問的到底是相信他還是相信白東明的問題了,而是她現在正在下意識的懷疑他在汙蔑!
汙蔑她的養父,白東明。
陌寒眸底一傷,涼薄的唇角到底還是緩緩勾起苦澀的笑意。
“白芷,那是十幾條人命……那是我家人……你覺得我會隨意汙蔑一個無關的人嗎?”
白芷心髒一絞,哪怕是陌寒就這麼簡單的說著這一句話,但是她卻清楚的從他的口音裏聽出了受傷。
陌寒挺拔修長的身軀還依靠在床邊,一雙藍瞳靜靜幽幽的看她:“十幾條認命染紅了整個別墅,幹涸的血跡也許現在還留在石階上,你現在告訴我,這麼多年,我隻做著一件事,你現在對我說,我在冤枉你的父親。”
白芷緊緊咬著唇,眼眶酸澀的發疼,可她緊緊的掐著掌心,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脆弱的一麵。
這個男人,跟她之間,已經產生了太多的鴻溝。
他們早已無法回到從前了。
陌寒在此刻下床,隨手拿過了一件黑色睡袍穿上,那樣的一襲暗黑色彩更將他整個映襯的晦暗涼薄。
他徐緩走進幾步,藍瞳裏深幽的沉鬱,他看著她,一字字沙啞問:“白芷,所以,在你心裏,我,我的家人十幾條人命,以及那樣被血洗過慘烈地獄,都不如你的養父重要,你就如此這般的,源自本能的維護他。”
白芷周身微僵。
陌寒徐緩的伸出手,長指輕輕的摩挲著白芷的凝脂似的臉頰,嘴角弧度更加苦澀:“你並不相信我,一絲一毫都沒有。”
白芷抬眸看向他,咬著牙,一字字回他:“我應該相信你嗎?蕭陌寒?在你一次次欺騙我之後,在你那樣非人的虐待我之後,在你冷眼旁觀看我差點被強了之後,我為什麼還要相信你?”
陌寒手指輕輕撫著,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曾那樣對你,那是我的罪惡,我現在說一句對不起,白芷,你會原諒嗎?”
白芷眼眶裏浮現一抹紅,似是諷刺至極的反問:“你覺得我會原諒。”
“你不會。”陌寒幽幽沙啞的替她回答;“但我沒有辦法,也許在對你動心之前,我整個人都是魔障的,都是被樣的仇恨所蒙蔽,這麼多年,每日每夜的纏著我,我從未睡過一個安穩的睡眠,隻要閉起眼睛,都是家人滿是血汙的死在我麵前。”
白芷紅唇都被咬出了痕跡,手指掐的更緊。
陌寒卻低低笑了:“所有人都在說著我的過份,是我不對,是我這樣對你罪該萬死,這是都是對的,我是太極端了,極端到是非不分,也許也因為沒有人能體會所有家人在麵前一個個死亡的那種絕望,還有一日日被折磨的瘋狂。”
白芷眼睛裏哪怕死死壓製著還是升騰起了水霧,白東明是她養父這個事實,她被那樣折磨也是事實,這個男人憑什麼以為這樣說她會有所動容。
可是明明恨他恨的心發疼,又為什麼看著這樣陳述那段往事的他,會覺得控製不住眼淚。
陌寒長睫像是蝶翼般,卻閃動著憂傷的色彩。
他還是看著她,然後暗啞道:“白芷,我那樣對你,對不起。”
不等白芷做出反應,陌寒繼續道:“但我不會放開你,我蕭陌寒此生唯一愛上的女人,我不願意放開,如果你覺得恨我,那麼這以後一輩子的時間,你可以向我討回來。”
這是他早就確定的事,這個女人,他不會在放開了。
陌寒低低繼續道:“至於白東明,答應我,不要那麼快確定和結論,給我時間,我會說服你。”
陌寒在說完之後,輕輕握住白芷的手,男人寬厚的大掌包裹著女人的手,綿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