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終究是待不下去了,原本這裏生活成本就高,我和他在這個城市裏既沒有落腳點更不容易找工作,所以我和他一致把目光轉向了家。家那邊我們起碼還有點基礎,找工作也相對容易得多,但是一個問題橫亙在我們麵前,我們還能不能被家裏人接受?
如果我的父母已經知道之前的那次報道是誤報道的話,我起碼還能回去,但是林暉呢?在他坐牢的這兩年裏,他的父母都沒有來過,原本他家裏就一團亂麻,父親臥床不起,他的母親一個人支撐整個家庭,肯定很辛苦。何況林暉還是一直讓她驕傲的兒子,最後落得這麼個下場,他肯定會很失望吧?
但是事到如今我和他無路可去。
我們當天買了票回家,原本回家是多麼讓人歡心雀躍的事,可到了現在我們卻有種苦澀,一路上我們隻是沉默地擁抱著,心裏各自有自己的煩心事。
身下的疤是我過不去的坎,現在的整容醫院應該可以對應這樣的印記,我打算等事情安定下來後就去把印記塗掉,總之不能讓林暉看到。
這兩年的事情我對林暉撒了謊,我說我在他入獄後不久就和方祈洺斷了聯係,但是因為我工作能力不行,一直沒有什麼成果。
可是我一直不是個說謊能手,林暉隻要一個問題就能問倒我——
“既然你還在這個城市裏,那你為什麼不來看我?”
聰明如林暉,他怎麼可能沒有識別那隻是個謊言,我也知道我的謊很差勁,但是好在林暉一直沒有問我,可能是因為除了揭穿我這個謊言之外,他還有更讓他煩心的事。
林暉一直皺著眉頭,我於心不忍,給他撫平了眉間的皺紋,說:“別擔心,我會陪你的。”
林暉深深看了我一眼,放在我腰上的手更加用力。
火車平穩地行駛著,看過的景色都變成過去,我隻求過去能真的過去,未來還在前方等著我。
我和林暉用身上最後的錢買了點禮品回去,可是真的到要敲門的時候,我和他都退縮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夏天的晚上不算冷,但是清涼得讓我們背後發寒,我們猶豫了很久才敢敲門,卻敲了很久都沒有人開門。
房裏的燈也是滅的,我和林暉更加奇怪,正好這個時候有人從旁邊經過,我和林暉忙抓住他問這裏的人呢。
那人是新麵孔,一幢樓裏的鄰居我們都見過麵,他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說:“這裏的人早就搬走了。”
我一愣,林暉問他:“那你知道他們搬哪兒去了嗎?”
“這種事情誰會記得那麼清楚啊,都搬走一年多了,我也是剛搬進來的,還是挺別人說的呢!”說著就很不耐煩地走開了。
我和林暉毫無頭緒,這個時候天也黑了,我和他隻好又找了個旅館住了一晚,我身上的現金已經全部用完了,我最後掏出了那張銀行卡,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巨大的數額,我苦笑了一下,最後取了五百塊錢出來。
到最後,依賴的還是他。
林暉沒有問我錢哪裏來的,或許他真的信了我的謊言,以為我的錢是我這兩年自己賺的,知道我賺的不多,晚上我和他各自吃了一碗青菜麵。
又破又小的麵館裏,我和他對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對著麵前一碗青菜麵,各自心思互不相知。
我能理解林暉的焦慮,正如方祈洺毀了我的前半生一般,這兩年牢獄也毀了他的全部,他的驕傲被這次牢獄粉碎,在這之後他不會找到跟他專業有關的工作,曾經自信驕傲的他,卻在這個應該事業蒸蒸日上的年紀裏跟我坐在這裏,前途迷茫。
我想問他,你後悔嗎?
可是我問不出口,包裏還有今天剛拿到手的結婚證。
不管如何,今後我就和這個男人風雨同舟了。
我大口吸麵條,聲音很大,林暉抬頭奇怪地看著我,我朝他笑了一下,算是無聲的安慰,林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慢慢吃起麵。
我卻陷入了沉默,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把下半輩子補償給他的心理準備。
我對他說:“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你放心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林暉朝我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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