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向晴走了那麼多個國家後我才明白人們之所以向往旅行,除了是為了逃避一成不變的日常,還有像我和向晴這樣為其實居無定所的自己找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旅途中遇到的各種各樣的事情讓生活不再像昨日的單曲循環,有了新奇與驚喜後,時間雖然過得快,但能清楚地細數出每個不同的一天,而因為是旅途中不經意的巧遇,不用擔心之後再次相遇後的尷尬和不自在,所以就變得直接而坦率的許多了。
是的,我說的是豔遇。
到了26、7歲這個年紀,對什麼事似乎也全部看開了,迷迷糊糊的認知中,也丟掉了年少時的青澀和害羞,所以接受得就順理成章多了,第一次有男人向我們倆搭訕的時候,我和向晴還有點不適應,看著眼前的金發碧眼,嚇得忙說“sorry”然後迅速逃開,到了後來已經能自然地說出叫男人請客的要求,倒不至於來者不拒,或許就是因為這些陌生人,旅途才變得輕鬆愉快起來,或許旅行的目的當中,結識這些不認識來自各個地方的人,也是一個目的。
向晴第一次在別人那兒留宿的時候我擔心地大半夜都睡不著,但是當事人卻比我輕鬆地許多,扶著宿醉的腦袋回到房間,在我著急問起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模糊回答顯得有點敷衍,最後我也隻能耐著性子等到她飽飽地睡了一覺後再問細則。
向晴卻睜著明亮的眸子,望著我一臉無辜,說:“忘掉了。”
我瞬間無語。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偶然的相遇,怕留下遺憾,所以當場說出了自己的感情,其實有種誇張的成分,今晚還能開懷暢飲,如同多年一般的摯友一般,等第二天早上捧著宿醉的腦袋醒來,在如同蟻噬的疼痛中,別說那人的名字,連長相都記不清楚。
想通了這一點,我也開始不再在乎這些東西了,我已經習慣了一群不認識的人在同一張床上醒來,最後各自找個廁所,對著馬桶狂吐。
其中唯一能讓我感到慶幸的是,我的身旁還有向晴陪伴我。
隻是這樣瘋狂酗酒的結果就是我的胃病一直沒有好,在酒精的麻痹下,疼痛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又是一天宿醉後,我吐完了漱完口,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肚子,拉開抽屜找之前買的胃藥。
這場旅行給我最好的教育就是我已經能熟練地說出幾種胃藥的品牌,其中有一個牌子我用得最多,效果也最好,但是細看包裝後我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會這麼有作用。
很不巧的是,昨天胃藥就吃完了,我原本打算晚上散步的時候去買的,結果晚上散步的時候遇到了幾個英國人,之後把酒甚歡,完全醉過去的我哪兒還記得什麼胃藥。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旅行中什麼計劃都是白費。
但是這一陣胃痛卻不是蓋的,我簡直站不住,隻好抱著肚子縮在牆角,打算把這一段痛楚熬過去。
向晴站在門口喝水,看到抱著肚子的我,說:“筱筱,你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我忍著痛瞪了她一眼,說:“閉嘴。”頭上連冷汗都出來了。
不就是你把我拉進這樣的生活裏來的,到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我不適合。
向晴聳了聳肩,趿拉著人字拖走到餐桌前吃早餐。
這段痛楚過去後,我扶著洗漱台站起身,拿了錢包出門,對向晴說:“我出去買藥。”
“好。”向晴咬著土司跟我招手。
我按了電梯出了酒店,酒店外麵就是藥店,倒還是方便。
在能當鏡子使的電梯廂裏,我看到一個狼狽的自己,吊帶背心一條牛仔短褲,腳上一雙人字拖,樣子實在難看,我把紮著的長發解開,整了整劉海,遮住滿是疲憊的雙眼,現在國內應該是最難熬的寒冬,但是到了南半球卻是另一種風景,這個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日頭很大,我穿得這麼清涼,一出去還是出了一身汗,我一邊想著換個清涼一點的國家好了一邊穿過馬路走向那個藥店。
我熟練地報出了那個胃藥的英文名,但是店家卻告訴我沒有這種的,隻有兩種給我選,我皺著眉看了會兒,其實這兩種胃藥我都有吃過,但是效果不怎麼好,可是現在也別無選擇了,我正打算掏錢付款,忽然一隻手擋在了我的麵前。
我聽到這隻手的主人對店家用英文說:“把我訂的那份拿出來。”
店家點頭,轉身拿出了我要的那種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