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的功夫,擁擠的歪脖子樹下就隻剩宗忘川和白布下的李小紅了。
“這村子的秘密可是真不少啊。”
趁著周圍沒人,宗忘川彎腰,掀開白布,想簡單的檢查一下李小紅的屍體,看看她究竟是為什麼才做出這麼決絕的決定。
“咦……這是……”
白布剛揭開,宗忘川就被李小紅左手手腕內側的一抹血紅吸走了注意力。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李小紅的手,查看圖案。
圖形直徑僅三厘米,外圓內三角形,線條邊緣不整齊,用放大鏡查看會發現,構成圖案的深紅線條其實是數以千計的僅十分之一毫米大小的惡魔文字。
深淵召喚契印。
但又和通常的召喚契約截然不同。
大部分情況下,契約結成後,惡魔不會立刻取走召喚者的靈魂,要等承諾的事情辦到以後才能拿到。
李小紅手腕內側的魔印代表的則是另一種形式的契約:
契約激活後,召喚者立刻殺死自己,將靈魂轉化為擁有魔鬼力量的厲鬼,有效期三天四夜。第四個白天到來時,無論是否達成目的,他/她都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回。
“李小紅生前到底經曆了什麼,竟然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宗忘川有些納悶。
見多了達成目的後不肯付出靈魂代價最終被強製執行的“老賴”,像李小紅這樣八字還沒一撇就願意獻出自己的靈魂的契約者,他還是第一次遇上。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李小紅的恨非常堅決,堅決到甚至不願意借惡魔的手殺死他們。
“等一下,為什麼是‘他們’……不是‘他’或者‘她’……”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宗忘川感到困惑,但他不敢怠慢。
因為,這些突然憑空冒出來的奇怪想法,大多和他那從出生開始就總是處於沉睡和罷工狀態的預見力有關。
“如果……凶手是‘他們’,或許我應該調查一下?”
宗忘川下意識地拿出一支煙,準備點燃。
“等一下,這裏的人從沒有委托過我,也沒有給我錢,我為什麼要主動淌這個渾水?”
想到這裏,宗忘川收起香煙,繼續繞村行走,尋找誌願者們留下的痕跡。
……
……
繞李家村一圈,宗忘川得出一個結論:窮,很窮,非常窮,打開大門就能見到山,打開後門還是看到山。
但說這地方窮得讓待過藏區的誌願者都覺得無法忍受,卻是未必。
比起有生命禁區之稱的青藏高原,這裏甚至可以稱為人間樂土:青山綠水,野花處處,小鳥婉轉。
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來這裏的誌願者都不約而同地消失呢?
又是什麼樣的仇恨讓花季少女用這麼決絕的手段將自己轉化成厲鬼?
李家村的排外之下,還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
煩躁中,宗忘川抽出一支煙,點燃,斜靠著載滿幹草的板車,慢慢享受。
一個又一個煙圈吐了出來,疑惑卻是一層比一層更加費解。
嗙!嗙!嗙!
村口方向響起了代表有人死去的爆竹聲。
隨後是嗩呐的吹吹打打聲。
聲音由遠而近,才十多分鍾的功夫就距離自己不遠了。
不想被村民發現他居然靠著幹草垛抽煙的宗忘川趕緊三下兩下熄滅香煙,回頭,看到以李小紅的父親李老大為首的送葬隊伍正滿麵怒容地朝村後走來。
李小紅才死了不過半天,他們就想把她埋掉,這未免也太薄情太不合常理了。
宗忘川如此想著,趁著送葬隊伍經過身邊的時候,拉住隊伍最後麵的一個有幾分麵善的中年婦女,低聲問:“嫂子,這又是怎麼回事?”
突然被人拉出隊伍,中年婦女的臉立刻耷拉下來,但當她看到宗忘川的麵孔時,頓時被他的俊美吸引,不爽拋到九霄雲外。
“你是住蔡寡婦家的外鄉人嗎?”女人一臉笑容地問,“長得真俊啊,好像電視機裏走出來的。”
“嫂子,您也長得一點都不像生過孩子的。”
宗忘川溫和的笑了笑——他非常擅長利用自己比一般人端正的麵容套取情報。
恰到好處的恭維讓中年女人的心情也跟著開朗起來。
她見送葬隊伍已經走遠,於是留下來,將李小紅家的那些事情和宗忘川說了個底朝天。
“……李小紅她爹是李老大,住在西村。
李老大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叫李小安。
這李小安啊,天生就是個**,十五歲的時候勾搭了村長的兒子,去外麵打工,說是做服務員,誰知道實際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