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下山的時候, 男人走進教堂。
他看起來非常的不安,神色惶恐。
“主啊,我有罪,我要懺悔。”
他如此悲切的呼喊著,走到神父麵前,正要屈膝跪下,卻被神父出乎預料的俊美容顏驚訝:“您是……張神父今天不在嗎?”
“張神父因為心靈的虔誠聖潔,被主教選中參加為期一周的梵蒂岡朝聖活動,這段時間的教務由我代為負責。”
俊美中帶著幾分邪氣的年輕神父指著一旁的懺悔室, 說:“你要是想懺悔,就去那邊的懺悔室等待吧。”
“我……”
男人眼珠轉動,說:“您要怎麼稱呼?”
“我姓宗, 你可以叫我宗神父,或者隻是叫我神父。”
“宗小川”狡猾地笑著, 轉身走向祭壇後。
看著高挺聖潔的背影,男人的心頭竟莫名掠過一段陰暗。
他抬起頭, 看了眼釘在十字架上的聖像,咬咬牙,走進懺悔室。
數分鍾後,“宗小川”走進懺悔室的另一邊。
他裝模作樣的數著念珠,對花格一邊的男人說:“迷途的羔羊啊, 你有什麼事情要求主的原諒?”
“我……我……”
男人猶豫了。
他吞吞吐吐很久,終於開始懺悔。
“我是個不合格的男人,對我的妻子很糟糕, 經常把辦公室裏受的氣帶回家,發泄在她身上;
我是個不孝順的兒子,辱罵我的母親,怪她嫁了無能的丈夫,連累我從小就比別人窮困;
我是個失職的父親,總是對孩子吹毛求疵,其實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遠沒有他的十分之一的優秀……
我……我貪心不足,傲慢無禮,覺得別人做得都不對,隻有自己是正確的,懷疑他們在背地裏嘲笑我,看不起我……我經常生氣,把自己的不順發泄在別人身上……”
說到這裏,男人低下頭,發出嗚嗚的哭泣聲。
懺悔室另一旁,偽裝成神父的惡魔送上手帕,安慰說:“上帝已經聽到你的懺悔,他會原諒你的過錯,願你日後對你的母親和妻子都更溫柔一點,對你的孩子更多一點體諒……”
“謝謝,和您說過話以後,我舒服了許多。”
男人嗚咽地說著,走出懺悔室。
“宗小川”卻突然追過來,說:“孩子,如果你懺悔過後依舊時常感覺不安,可以找這個人談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主最重視的仆人。”
說著,神父將一張名片放入男人手中。
男人低頭,看了眼名片上的字:宗忘川。
“我知道了,”他說,“我會考慮和他聯係一下的。”
“等你的好消息。”
“宗小川”慈愛地笑著,目送男人離開。
男人走出教堂後,他的嘴角也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但你真正要懺悔的絕對不是毆打妻子、辱罵母親、苛責兒子這種小事。那五個亡靈可是一直都跟在你身後!”
“所以你就把弟弟的聯係方式給他,讓弟弟繼續沒好日子過?”
“章敏”從“宗小川”的影子裏麵走出,饒有興致地反問。
“宗小川”笑了笑,說:“難道你覺得跟在他身後的五個亡靈都是正常死亡?”
“噗,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章敏”發出輕快的笑聲。
在他們的視野中,那沮喪的男人身後跟著五個亡靈。
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頭上有血和泥,穿著秋冬天的厚衣服。
另外四個全身焦黑,無法判定男女,隻能根據體型勉強看出是兩個大人帶兩個小孩的一家四口。
“可憐的弟弟,他將又一次地被迫回味他曾犯下的罪……”
……
……
“這個月的業績真的很糟糕。”
宗忘川一邊坐在吧台上算賬一邊教訓坐在身旁的蕭銘:“我這邊除了找貓找狗,沒有一個像樣的工作,而你那邊……你的酒吧這個月居然還是虧空!整整一年時間,酒吧沒有一天不虧空!真不知道你開的是酒吧還是散財堂!”
“因為我是沒有金錢概念的快樂小惡魔。”
蕭銘洋洋得意地說著。
宗忘川白了他一眼,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形容的就是你這幅嘴臉。”
“那我該又怎麼樣的榮恥觀?人類的金錢對我是毫無意義的存在,如果不是這些東西能換來美味的食物還有可愛的工具以及各種享受……”
“吧裏吧啦那麼多還說不在乎金錢!你可真是……”
宗忘川感到一陣頭痛。
他隻能移開視線,免得自己又忍不住想揍這個奇葩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