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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衍從殺青宴上出來,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丁然將他送到樓下,便走了,走之前,特別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他第一次見到這種人,除了吃喝睡,一點兒正經事兒都不做。
周安衍乘電梯上了樓,剛走出電梯,便嚇了一跳,安子周穿著一件明黃色的雨衣,帶著黑色的口罩,正拿著油漆往他家門上噴。
“你幹嘛呢?”周安衍走過去,看到門上被五顏六色的油漆噴上了一條靠在大石上的美人魚。
大紅的頭發,亮藍的眼睛,波浪的魚尾,麵目雖然猙獰了一些,但還是有美人魚的那個味道的。
安子周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渾不在意的轉過身,“我們學校老師布置的作業,要畫一幅別具一格的畫,周大叔,你看我這畫能不能拿第一?”
周安衍看著自己麵目全非的造價不菲的門,麵無表情,“所以,你要把我家的門卸下來搬到學校去,讓老師看看你的壯舉?”
安子周賞了他一個‘你傻呀’的表情,“我這是行為藝術,拍張照片發到老師微信上去就行。”
“行為藝術?”周安衍嗤笑,“你知道什麼是行為藝術嗎?我看你這是‘人為藝術’。”
安子周對他翻了一個白眼,將手機塞到他手裏,“大叔,看好了。”然後,安子周站在門前,蹲下身,仰頭看著門上的美人魚,小手伸到美人魚的眼睛下方,“好了,這就是行為藝術,快給我拍照。”
“所以,你想表達一個什麼主題?”
安子周蹲的腳發麻,有些不耐煩,“周大叔,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救了美人魚,然後美人魚為了回報我,要給我流幾滴眼淚,不是說美人魚的眼淚都是珍珠嘛。”
周安衍目瞪口呆,覺得這個小學生的三觀有些不正,“...都說施恩不望報。”
“我沒期望她報啊,但是她硬要給,我不要就太虛偽了。”安子周見他沒有要給他拍照的意思,伸手搶過他手裏的手機,然後舉到頭頂自拍了一張。
周安衍看著自來熟的某人,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為什麼你不用你自己家的門?”
安子周站起來,仰著小臉看著走廊裏的燈,想了十幾秒,慢悠悠道,“這要從某天早上,我收到了兩個夾著牙膏與芥末的三明治說起...”
“好了,你別說了,我這門送給你了。”周安衍敗下陣來。
周安衍在美人魚的咯吱窩裏找到密碼鎖,按了密碼,打開了房門,安子周蹭的一下從他腋下鑽了進去,“周大叔,幫我把門口的東西收進來,不然待會兒物業要來敲門的。”
周安衍認命的收拾著各種顏色的噴漆,對一個孩子,他總不能簡單利索的把他扔出去吧,安子周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真能做出報警的事兒來。
安子周脫了雨衣折好放在玄關處,然後走到洗手間去洗手,周安衍已經習慣了他的自來熟,懶懶問他,“你怎麼沒上學。”
“今天是周天,你傻吧。”
周安衍翻白眼,拿起一個大果粒打開,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巴裏,“你家保姆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家?”
“保姆出去買菜去了。”安子周從洗手間出來,蹭到沙發上坐下,很自覺的拿起一個大果粒想吃,想到自己臉上帶著口罩,又萬分不舍的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