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圖閉目垂手,盤膝端坐在床榻上,吐納間一縷縷遊離在天地之間的始能本源彙集,化為一股洪流,向著他的天靈蓋,七竅,胸膛位置鑽入。
越來越多的天地本源出現,卷起了一場小型風暴,吹得屋內擺設東搖西晃,像是發生了地震般,連床榻都是抖動不止。
突然,方圖的齊腰長發倒豎飄飛,宛若一尊神祗降臨,體內響起陣陣驚雷,萬馬奔騰,海浪席卷的聲音。
駭人的聲勢還未落下,突然從他的身上綻放出紫色的光暈,傳出了佛家的禪唱,道家的誦經。若是仔細傾聽的話不難分辨這聲音是在超度,好似在他的體內葬有絕世大妖,古代帝皇。
伴隨著佛家禪唱道家誦經的是喪鍾轟鳴,又有祭祀音不斷,萬民在嚎哭,聲勢駭人聽聞,恐怖非常!
“噗。”
方圖一口鮮血噴出,淒豔刺目,鮮紅無比。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但旋即又堅定起來,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絲,自語道:“斬掉自己的道,創出自己的術與法,這才是我要走的路。”
突破失敗了,距離二師兄得到傳承已經過去了三天,方圖一共喝下了九瓶藥液,不過他的體內依然寂靜,毫無半點突破的跡象。
咚!
一聲鍾響傳蕩,在山穀最深處響起,瞬間直達所有角落,驚醒了無數正在修行的門人。
“發生了什麼事?召集我們幹嘛?”
“一年一度的曆練開始了。”
“是去九嶺嗎,隻要采到珍貴的藥材便能和長老們兌換成丹藥了,比草液更罕見……”。
茅草屋外嘈嘈雜雜,所有弟子都沸騰了,興奮不已。在門派中每一年都會安排弟子前去曆練,不僅是磨礪,更是為了增長見識,為日後行走天下做鋪墊。
方圖隨著弟子們聚集到了山穀,他站在了最後一排最不顯眼的地方,一個人孤零零的,旁邊空出了很大的位置,無人敢靠近。
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搖頭歎息了一聲,不想多說。
三年來死在他手中的同門已經過了十指之數,幾乎每一個和他出行的都死了,無一幸存。不是方圖想殺他們,而是那些弟子們太貪心了,竟然想要借著方圖上位,把他踩在腳下,成就自己的赫赫威名。
在九嶺中競爭是很殘酷的,長老們相當於放養弟子,任由他們自相殘殺,幾乎從來都不曾阻止過,除了那次方圖和二師兄動手被勸住外,幾年來再也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過了。
所以,方圖不能不殺,而且還得狠狠的殺,給所有想要試圖破壞他底線的人一個震懾,讓人知道他方圖不是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良善人家。
“大師兄來了,你們看。”
“二師兄也來了,他突破了。”
耳旁傳來驚呼,方圖無動於衷,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然默默的站在一個角落,不言不語。
大師兄豐神如玉,舉止儒雅,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特別是他的笑容,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不管他穿得多樸素,總能吸引人的目光,不自覺的便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二師兄頭角崢嶸,行事霸道,從來不跟人講道理,在門派中比方圖更要讓人敬畏,一言不合便會雙手染血,幾年來不知道殺過多少門人子弟。
他們各有各的風采,但是在方圖的心中還是覺得大師兄更難對付一點。因為大師兄從來都是笑裏藏刀,不到萬不得已根本都不會出手,是最難纏的角色。
而二師兄則很直接,藏不住心事,幾乎都寫在了臉上,空有一身強大的戰力,卻是個無頭腦的貨色。
“小師弟,好久不見了,修為更甚從前了。”大師兄來到方圖的身旁,主動打了個招呼,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他穿著一身打過補丁的青衫,已經洗得褪了色,有些發白,但是依然不減風采,吸引了場中大半弟子的目光。
方圖抬頭,嘴角微微勾起,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咻!
突然,破空聲響起,從方圖的腦後傳來,吹動了他的發絲,向前飄起。
方圖側了側頭,像是後腦長了眼睛似的,輕易的躲過了偷襲。而後他轉過身子,看到行事霸道的二師兄正緩緩的收回拳頭。
“你想跟我打一場嗎?”方圖看著眼前的二師兄,輕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二師兄的攻擊,一拳接著一拳,朝著他接連轟去。
砰!砰!砰!
像是兩頭蠻牛在相撞,方圖不閃不避,舉拳硬抗,兩人瞬間便廝打在了一起,卷起漫天塵土,徹底的籠罩住了兩人,隻餘下撞擊聲和若隱若現的朦朧身影。
“別打了,你們兩個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師兄放在眼裏。”大師兄勸架,腳步卻在倒退,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