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古屍身上都穿著由神料鑄成的甲胄,縱然是曆經萬古歲月,卻也讓尋常九幽無法攻破,防禦力至強,令人心生絕望。在他們的體外,無數霞氣噴薄,吞吐太古遺跡外的烈日與陰月,如同呼吸般,全身毛孔都在舒張著。
恐怖的氣息在彌漫,像是一座座大山壓頂,氣氛顯得十分沉悶。方圓百裏內,一片狼藉,大地龜裂,江河幹枯,無法承受古屍的磅礴威壓。
這是一場災禍,四周天宇古屍至少有百八十具,隔斷了來去的道路,就如同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攔在方圖等人的身前。哪怕是遍尋東浮所有勢力,能召集如此多高手的教派或者家族,除卻頂級傳承外,也隻有太古流傳而下的道統了。
“反正我們是出不去了,古屍太過強大,根本沒有一絲逃跑的希望。”方圖坐了下來,心中非常不甘,卻也裝作無所謂的笑道。他知道,此時不能表現出半點恐懼,否則人心就散了。
現在眾人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仙皇戰車之上,若是讓氣氛太過壓抑,承受不住而崩潰是遲早的事。畢竟每個人都害怕死亡,他們還年輕,未曾去看一眼通天之路後的仙域,就這麼隕落在太古遺跡中,確實是一件難以接受的結果。
哪怕是倒在天路前,至少也是努力過了,不會覺得有什麼遺憾。可是現在的情勢不同,完全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兩者間差距太大,如雲泥之別,連一絲逆天的希望都沒有。
“我寧願戰死在同輩人的手中。”金鵬眸光金芒璀璨,背後浮現一尊大鵬虛影,俯視蒼宇,如同要翱翔九天,扶搖直上,在大宇宙中無拘無束的飛行。
他有著尋常人所不具備的灑脫,直至現在依然沒有露出膽怯之色,縱然心中不忿,卻仍然傲骨錚錚,想要與年輕一代的天驕爭鋒,印證道法的高低。
“我還想要滅了傀棺教呢,當初就是這個勢力叛變,讓我許家從輝煌走向破落。”許默第一次說出關於自己家族的往事,他的臉上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悲慟,反而像是解開了心結般,露出了平日間很少出現的笑容。
“可惜啊,幾年沒回家了,父母在另外一片星域,他們應該已經絕望了,不知是否會愁白了頭。”方圖歎息,被幾人的話語勾起了封藏在腦中最深處的記憶,兒時的往事曆曆在目。
見幾人都在緬懷感慨,夏瓊心底泛起了一絲苦澀,咬著嘴唇說道:“我連家都不知道在哪裏。”
她在說這句話時眼中有淚花閃爍,想到了從小到大的經曆。一個小姑娘家,必須時刻保持著警惕,堅強的麵對修者世界的殘酷,沒人可以去依靠,稍不留神就有香消玉殞的可能。
天知道她是如何走過來的。方圖的身軀在微微震動,感覺心髒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難過得他卷縮起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看向夏瓊。
兩者的經曆何其相似?隻不過他比較幸運,至少在家人的陪伴下度過了十七載的光陰,而夏瓊則是連家都不知道在哪裏,這才是最可悲也是最讓人心疼的地方。
每個人的心底都潛藏著一段往事,隻是在平日間不想提及,直至現在生存的希望渺茫,他們才會說出口,也算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了。
“我們應該還有機會。”方圖沙啞著聲音,看向被橫斷的來路,自語道:“太古遺跡中有很多年輕一輩的高手,不止是高善,還有妖族小王子等人。而且,我聽高善說過,各大勢力都有傳承者潛伏在此,尋找昔時隕落大能的道統。”
“不錯,隻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手。”金鵬點頭,他是場中最清楚事情始末的人,因為妖族小王子曾與他說過一些遺跡中的隱秘。
“除了聯手,他們別無選擇。”方圖眸中閃過兩道紫芒,聲音冰冷,瞬間睜開了天眼,在四周不斷的掃視著,良久後才輕笑道:“那具城門口的古屍已經不見了。”
眾人訝異,不可思議的望向四方天宇,各自運轉出所學玄功,尋找當日掛在孤城門口,那具被鐵鏈束縛住的屍體。然而,當他們的視線掃過後,四周隻餘下九幽境界的古屍,還有無數蘊神與潛龍兵士,獨獨不見方圖口中的奇屍。
“怎麼回事。”許默皺眉,視線來回轉動,口中不解的問道。
方圖搖頭,眉宇間有一抹憂慮,遲疑道:“萬裏外的那聲咆哮,應該是與此有關,我也不敢肯定。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小,因為我就是在那裏獲得鎮妖石,若是突然出現一尊恐怖的存在,也不是多麼難以接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