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白淨,人也長的不賴,可偏偏就是成績倒數,命犯花癡。頭幾次數學老師說她是繡花枕頭一包草的時候,她還會大哭幾分鍾。可不到兩個月,她似乎就練成鐵布衫了,不管老師說什麼,她都可以獨自哼著小曲,笑傲群雄。
她課桌裏的頭幾本書,永遠都是八卦雜誌。什麼幾何定理三角函數她一概不知,可隻要你一提歌壇影壇,她就沒什麼不懂,謝霆鋒和王菲拍拖啦,劉德華爆出有隱秘戀人啦,等等,她都能吹得比娛樂電台還要專業。
再後來,她喜歡上一個高三文科班的男孩子,成天嚷著要我幫她認識認識。
那男生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人長得帥,學習成績也挺好,每次打比賽隻要有他在,那人群裏瘋狂女生的尖叫絕對比直升機的分貝還要高。
憋了好久,她給那男生寫了一封八卦體情書。其中內容和娛樂雜誌上的消遣文章差不多,花花綠綠的色彩筆,腦袋都能看暈,什麼我在郭富城裏遇見了你,想和你溜著範冰冰去周星馳(池)邊喝飲料之類的。
那男生過了許久才回信。我同桌收到他的回信之後,激動得都快瘋了。結果,那封信裏,隻有四大個字——天旋地轉。
無奈,我這苦命的同桌隻要請我出馬,人民幣1.5元一封情書,硬是尋章摘句引經據典地給他寫了整整十封古色古香的情書。
說是十封,其實我隻寫了五封。班上後排男生的情書,大部分都是我代寫的,所以都備了底稿。但經過事實證明,很多時候,資源反複利用,是會惹出天災人禍的。
誰知道,後排男生要追的那位文藝小女生,竟然是這位籃球王子的親妹妹。這麼狗血的劇情,竟然也能發生在校園裏?
結果,籃球王子迅速給我同桌回了信,還是四個字——抄襲可恥。
我那同桌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哭了整整幾堂課,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當年這件事情的原委始末。
胡一歌
高二文理分班之後,數學一塌糊塗的我隻能選擇投靠文科班。
胡一歌不一樣,他是屬於那種理科好得要命,有望直奔清華的優等生。他提出要來文科班就讀的時候,年級主任差點沒氣得吐血。
所有任課老師都來勸解開導,像華山論劍一樣,一個走了一個來,沒完沒了。
後來胡一歌直接用自殺來要挾,老師們才望洋興歎,任由他去。
文科班的老師都樂壞了,總算有了個好苗子。剛進班第一天,胡一歌就受到了大老爺的待遇,座位隨便挑,想坐哪兒就坐哪兒。
胡一歌估計腦袋有點短路。不坐前麵,不坐中間,偏要跑來最後一排跟我擠。老師剛要說話,就被胡一歌製止了:“老師,我是遠視眼。”
上地理課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問過這小子:“哥兒們,跟我說實話,你好好的理科狀元,幹嘛跑我們文科班來?”
聊了半天才知道,胡一歌是為情所困。喜歡一個女生喜歡得要命,朝思暮想,為了不害相思病,隻能跟著那女生一起報文科。
不過,還沒等胡一歌那小子把情書寫好,那女生就跟相隔一條走道的體育委員搭上了。胡一歌氣得連請了三天病假。
書上說,為情所傷的人,大多都會身形憔悴,一夜白頭。可胡一歌回來之後,不見半點此類跡象,頭發烏黑不說,人也精神了不少。
後排男生疑惑不解。胡一歌故作高深地說:“同誌們,這幾天,我在家鑽研佛法,總算有所領悟。紅塵情愛,之後恐是與我無緣了……”
過了好久我才知道,這小子是在市區的快餐店碰見了自己的初戀情人。於是,再度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胡一歌最終沒能上什麼北大,很多人為此歎惋,他倒看得特別開:“人生不過是一次短暫的旅行,遇見什麼風景不重要,重要的是看風景的心情。”
這句話在後來影響了我很多年。前不久,我改了改,寫進了日記的扉頁裏:“青春不過是一次短暫的相聚,漂向哪個海岸不重要,重要的是靠岸前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