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她不會相信，饒是換作他，也是不會相信的。
顏宗烈歎了口氣，抬眼時已經沒有了當初知道她幫著趙瑛造反時的厭惡和憤怒，道：“瑛王殿下送你入宮，不是沒有好處的，現在你不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嗎？幫他監視皇宮，幫他造反，死心塌地。素兒，聽爹一句勸，奕王殿下隻差兩塊兵符了，你們沒有勝算的。不要再幫瑛王了，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房頂上好像有什麼掉了下來，聲音很清脆，有宮女出去看了眼。
那語氣，就像是小時候的她非要吃糖，爹爹擔心她挨母親的責罵，寵溺又無奈地勸著她。
若是他一如之前地斥責她，大罵她是個孽女、反賊、千古罪人，她都不會像現在這般難受，心像是揪成了一團，鼻頭也酸得要命。
趙瑛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她也不敢肯定。她...亦有可能真的是被他親手送給那老皇帝的。聽完爹爹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從她入宮的第一天起，從他翻進她的院裏跟她偷情的第一天裏，她就開始幫他做事了。開始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後來是一些關乎某些人性命的，最後便是...
造反。
可是趙瑛是她進宮後的精神支柱啊！而且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她肚子裏，有著趙瑛的孩子。
再次將目光投向顏宗烈時，她已是十分的堅定了：“爹，我相信瑛哥哥，您不要再誣陷他了。”
顏宗烈再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人打斷了。
“參見貴妃娘娘。丞相，車中的坐墊已經為您換好了，可以離開了。”
顏素兒朝著聲音來源看，是剛剛那個顏府的家仆。
這次他沒有再將頭壓地低低的，反倒是能看清臉了。
這是一張她從沒見過的臉。
顏宗烈朝顏素兒行禮：“老臣先告辭了。”離開宮前，回頭往裏麵忘了一眼，顏素兒站在剛剛說話的地方，悵然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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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簸的馬車上，趙樊正拿著帕子一點一點將糊在臉上的黃泥擦掉。
這顏老頭子居然把兵符藏在毓秀宮的房梁上！那房頂陡得很，他差點沒掉下去！還將毓秀宮的宮女給引了過來。
好在他身手還算矯健，幾時抓住了突出來的房梁，不然就這樣摔下去該有多丟人！
他怕被顏素兒認出來還特地挖了好些黃泥糊臉，想想就氣！他堂堂一個皇子，屈尊成家仆就算了，居然還用黃泥糊臉！
他嫌棄地把沾滿黃泥的手帕扔到一旁，用旁邊遞過來幹淨的帕子再重新擦拭了下，才抬頭對顏宗烈道：“此番真是多謝丞相相助了，他日本宮必當湧泉相報。”
“殿下言重了。”顏宗烈抬頭望向他時，眼中盡是滄桑：“老臣隻是盡了自己的本份而已。”
“本宮既然拿到了兵符，就要趕回鄲城了。”趙樊向顏宗烈拱手，“以後丞相多保重。”
趙樊趕回顏府後，換了身素色不引人注目的衣服後，便匆匆地往鄲城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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