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方莘在公司說話不方便，音調平靜禮貌。
“離中午下班還有五分鍾，我在馬路對麵等你，一起吃個飯。”高睿不疾不徐，十拿九穩她會答應。
方莘卻給出意外回答：“今天恐怕不行，事太多，吃完午飯還得接著做。”
高睿也不勉強：“中午不行，改晚上，六點我準時來接你。”
說著，準備掛斷電話，聽筒裏突然傳來一聲“等等”。
“還有什麼事？”他問。
方莘抿抿嘴，婉拒道：“估計晚上也得加班。”
既然不吃飯。
“我送你回家。”高睿退而求其次。
方莘更不能答應：“不用了，我還不知道加到幾點，也許會很晚。”
“你在躲我？”高睿有些不高興，“因為我結婚還是陸奕琛？”
有差嗎？
方莘說不上什麼滋味，看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到了午休點，再說下去很快引來八卦的同事。
“你稍等，我馬上下來。”她不想變成公司的話題女王。
一出寫字樓正門，遠遠看見黑色路虎停在街對麵的樹蔭下，車窗全開，駕駛座的男人襯衣領帶，頭發一絲不苟，沉穩的表情看不出內心，可方莘腳步依舊頓了頓——
高睿和她交往時從不抽煙，現在食指和中指卻夾著半截空燒的香煙。
“二手煙對大人孩子都不好。”她走過去輕聲提醒，取走煙頭，按滅在路旁的垃圾桶上。
高睿不說話，目光隨著纖瘦的身影移動，直到對方鑽進車裏，才回過神。
“去哪？我中午時間不多。”方莘邊係安全帶邊問。
高睿脫口而出：“老秦私房菜。”
“不去。”方莘想都沒想拒絕，“太遠了。”
真因為太遠？
兩人沉默下來。
交往四年裏，在方莘事業上升期，老秦私房菜成了兩人後院食堂，甚至連老板開玩笑，要他們幹脆把酒席也在這辦了。
如今物是人非，懷念過去還有什麼意義。
最終，方莘歎口氣，再三要求停車。
“你就這麼恨我？”高睿不情願把車停靠路邊，轉頭看向她，“我承認我有愧於你，那天對你態度不好，但你為什麼要和姓陸的在一起？為了報複我，和這種人耽誤自己值得嗎？你以為他真會和你結婚？”
陸奕琛當然不會娶她，方莘心知肚明，卻遲遲不想開口。
她已經夠難堪，有些謊話沒必要戳穿。
高睿卻把她的沉默理解另一種意思：“你知道，陸奕琛真正目的是什麼？”
他自問自答：“你是我的軟肋，就拿這次度假村小股權收購來說，他出的價格比市價整整多三倍，我還是答應了，條件是要他離開你，他同意了，當然我也會離開祝媛媛。”
“所以，”高睿目光灼灼抓起方莘的手，“你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對你的未來負責。”
負責？
方莘忽然想笑，從桎梏的大掌中掙脫出來，冷冷問：“你和祝媛媛那晚也想著對我未來負責嗎？”
高睿一滯。
“月底是你家寶貝百日宴，高先生！”她尖銳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澆醒高睿。
再等他反應過來，方莘已經下車，連走帶跑奔向川流不息的馬路對麵。
高睿皺緊眉頭遲疑幾秒，催腳油門，從前麵路口調頭去追方莘，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怎麼也找不到那抹淡藍背影。
原來一個人要躲另一個人，並非難事。
方莘深一腳淺一腳走回公司，躲進洗手間，一捧冷水拍在臉上，聽著嘩嘩的流水聲，望著鏡子裏落荒而逃的樣子和發紅的雙眼，心情糟到極點，事已至此，她想不通高睿為何還來招惹自己？
試探自己是否眷戀過去？
即使不甘心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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