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方莘明白過來,即便這兩人再無可能,也不可能撼動祝媛媛在他心中的地位。
難怪陸奕琛無端端答應放她離開,八成也是祝媛媛的要求。
什麼做好事不留名不過是陸奕琛打發無聊的逢場作戲。
方莘想著想著,突然笑了,接過手機,嗓音發澀:“既然我爸得了小陸總的好處,人情總得有人還,這個電話我打,我保證以後再不會招惹高太太。”
陸奕琛如願以償,也遂了祝媛媛的心願。
哪怕明知方莘言不由衷,也要用謊言維持一個臉麵。
不過祝媛媛沒有為難的意思,在電話裏柔聲細語:“方小姐,有些事是我們身不由己,我希望真有機會能和你好好聊聊,不說了,孩子又鬧了。”
方莘敷衍嗯一聲,等那頭掛了電話,才把手機還給一旁的陸奕琛,漠然道:“剛剛說的你都聽到了,所以別對我爸做什麼,他血壓高,經不起刺激。”
陸奕琛拿回手機沒吭聲,方莘也沒心情在書房多逗留,出來後直接進了次臥。
晚飯做好,保姆挨個敲門,吃飯隻有陸奕琛一人。
保姆心有愧疚,她叫方莘回來救火,沒想到方莘成了炮灰:“小陸先生,要不要給方小姐留飯?我估摸她可能睡了。”
陸奕琛沉著臉吃自己的,連眼皮都未抬,保姆很知趣地閉上嘴。
方莘躲在房間裏,聽著外麵的動靜,敲打在鍵盤上的手指倏爾頓住,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可以專心致誌埋沒在私活和工作中,可聽到陸奕琛連飯都不給她留時,心中結痂的傷口就像又被人挑開,呼啦啦往裏灌涼風。
明明初夏,她卻裹住厚毯子,圍個嚴嚴實實。
保姆按規矩回陸家老宅,臨走時也沒見方莘出來吃飯,有些不放心,趁陸奕琛去二樓露台喝酒,悄悄敲了次臥的門,低聲說:“方小姐,我包了些餛飩在冰箱裏,晚上餓了可以煮了吃,另外今天的事您別怪小陸先生,都怨我自作主張。還有”
她遲疑幾秒:“有些話我不該插嘴,小陸先生和您鬧不愉快,我聽到一二,知道方小姐委屈,不過您聽我句勸,我在陸家工作快十年,了解小陸先生的脾氣,之前也從未見過小陸先生帶女孩子回來,他真不在乎,不會容您住這。”
方莘仍舊沒出聲。
保姆輕歎口氣,搖搖頭,轉身離開。
房間裏沒開燈,筆記本的亮光在昏暗中照亮方莘慘白的臉,她一動不動坐在矮幾旁,木然望著飄窗外暗紫的天際,眼神是空的,腦子裏也是空的。
手機上的未接來電一個接著一個,她瞟了眼,有喬雅蘭的,還有高睿的,統統熟視無睹。
“吵死人!”不知陸奕琛什麼時候闖進來,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好像剛洗過澡,把響個不停的手機掛斷扔到一邊。
方莘聞聲抬起頭,兩人對視片刻,她立即明白他要做什麼,往旁邊躲了躲拒絕:“我今天不方便。”
陸奕琛哼一聲,強行拽起她,拉進浴室,丟一句“洗幹淨”,隨後關門出去。
方莘猜自己今晚是逃不掉,索性打開花灑,繼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