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閃電劃過天際,瞬間將漆黑的夜空點亮,同時也照亮了顧釗英俊的麵龐。
他醉眼迷蒙,望著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隻是蔣瑤卻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蔣瑤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力道大的連骨節都在泛白。
她覺得自己仿佛瞬間墜落到了冰天雪地之中,鋪天蓋地的寒氣鑽入她身上每一個毛孔之中,凍得她牙齒都在忍不住打顫。
眼角有晶瑩的淚水緩緩滑落過蔣瑤瘦削的臉龐。
顧釗細密的吻上她的眼角,“瀟瀟,不要哭,不要哭,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他的每一個字都載滿了深情,可是聽在蔣瑤的耳中卻像是毒藥一般,殘忍地腐蝕著她的五髒六腑。
直到他筋疲力盡地完全睡過去後,蔣瑤才拖著殘破的身體艱難地躲進了浴室裏。
她將花灑開到最大,然後在水聲中死死捂住嘴無聲地痛哭。
許瀟,這個已經去世一年的女人,原來一直都是顧釗心頭的白月光。
他對她豎起所有的刺,卻將唯一的柔軟都全部留給她。
蔣瑤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卻依然被無邊無際的絕望與悲痛所淹沒。
早上醒來的時候,枕邊早就已經空蕩蕩的,就像著一年多無數個獨自醒來的清晨一樣。唯有顧釗殘存在空氣中的酒氣和他身上特有的鬆木香氣,提醒著蔣瑤昨天晚上並不是一場夢。
渾身就像是被汽車碾壓過一樣,沒有一處不疼,可是這些都比不上她心口所受的傷害。
艱難地下了床後站在樓梯口正好看到在準備早餐的阿姨。
“孫姨,阿釗呢?”
孫姨是顧家的老人了,對於這兩位之間的關係和過往多少也清楚一些,因此有些為難地支支吾吾說道:“少奶奶,少爺他,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公司忙吧。”
蔣瑤緊了緊身上的睡衣,麵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眼底伸出卻閃過濃重的悲愴。
忙?他不過就是不想見她罷了。
蔣瑤轉過身正打算重新回到臥室,腳還沒抬起來卻突然僵在了原地。
她抓在欄杆上的手突然間一緊。
“孫姨,今天多少號?”蔣瑤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有些發緊。
孫姨沉默了兩秒後才輕聲說:“十六號。”
十六號,五月十六號。
許瀟的忌日!
“少奶奶您沒事吧。”
孫姨及時扶住了身形不穩的蔣瑤,見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不禁擔憂地問道。
“沒事。”
蔣瑤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一邊往臥室走去一邊說道:“我今天出去一趟。”
“您要去哪?”孫姨關切地問。
可是蔣瑤已經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自從昨天晚上開始,江城的雨就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蔣瑤撐著一柄純黑的雨傘獨自來到墓園。
她站在許瀟的墳墓前,看著黑白照片中笑容明亮的女人姣好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
蔣瑤蹲下身將懷中純白的玫瑰輕輕放在墓碑前,麵容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