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零四室的新租客。 ...(1 / 2)

圓珠筆的油墨被汗水浸成一片淡淡的藍色,在手機慘白燈光的映照下閃現出一層幽幽的光暈。

秦遠左眼微微跳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便按著上麵的門牌號找到了地方,伸手輕輕叩起了房東的屋門。

夜半時分,手指輕敲在厚重的木頭門上發出悶悶的聲響,在空曠的走廊間裏頭來來往往,不斷回蕩。

“嘭嘭嘭嘭”,叩門聲如鼓點般不緩不重,聲聲皆是敲在秦遠的心上,激湧起心底裏一浪接一浪的詭異情緒。

黑暗似乎能夠麻痹人類的感官,將時間一分一秒無盡拉長延伸,敲門聲一下下越發的急促大聲,可一門之隔的屋裏頭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傳出。

走廊間裏的暗色慢慢籠罩了秦遠蒼白且肅穆的麵龐,氣息莫名就沉重了起來,下意識地就收回手來,一臉凝重的站在門口靜靜等待著。

就在秦遠差點就要放棄之時,房間裏頭突然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窸窸窣窣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朝秦遠這邊移動了過來。

秦遠心神一顫,剛想貼到門上再仔細聽辨一下,眼前那扇深褐色的木頭門“轟”的一聲突然就被人從裏麵拉開。

一張碩大無比的白臉猝不及防地就閃現在了秦遠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驟然飄現,驚得他立馬就捂住了胸口,驚慌失措地狂退了好幾步。

“撒寧啊!敲撒麼敲,深更半夜的還要不要寧家睡覺啦!”①

心髒不住地騷亂跳動,驚嚇過度的秦遠渾身頓時就是一陣僵硬緊繃,眯著眼虛虛朝眼前看了過去。

此時站在二零一門牌底下的,不是什麼吃人攝魂的鬼怪幽靈,卻是位身著著卡哇伊風格、碎花睡衣的中年大媽。

這位歐巴桑體型敦實、頭發蓬亂,雖然此情此景之下略顯違和,但這大媽滿臉的憤懣卻是異常的真切,顯然對這夜半敲門,擾人清夢的秦遠很是不滿。

見開門的是人不是鬼,秦遠的心神這才將將定了下來、暗緩了一口氣。

在對方極其幽怨憤恨的眼神注視下,秦遠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湊近了些。

麵色悻悻地對著這占滿了整個門框的怒目阿姨連聲致歉道:“請問您是劉阿姨嗎?我是跟您聯係過要租您房子的秦遠。之前跟您說過今天要過來拿鑰匙,不好意思來的早了點,打擾您休息了。”

說話間秦遠一個人也是心虛的很,無非是為了省下個近百塊的車票錢,自己才選了這趟時候頗不討喜的綠皮車,一路顛簸到上海來的。

之前在網上聯係的時候,也隻是含糊地告訴房東入住當天會早點到。隻是這一早,就早到了現在淩晨三四點的時間。

這睡衣大媽聽秦遠這麼一說,好像終於恍然大悟想起了這茬兒。

擰起兩條紋成藍色的細長眉毛,十分警惕地上下審視著這個夜半造訪的不速之客:“你就是租下二零四室那個一室戶的秦遠?”

秦遠扯了扯唇角尬笑了一聲,趕緊從懷裏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又畢恭畢敬地將東西遞給了那房東阿姨。

劉阿姨接過證件,湊到屋裏的小夜燈下頭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眼前這一臉風塵仆仆的男青年相貌還算端正,比起證件照上笑得有些憨傻的愣小子,模樣別無二樣隻是稍微成熟又瘦削了幾分。

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後,房東劉阿姨這才叉著腰,對著秦遠十分氣憤地抱怨了起來。

“你們這些年輕人哦,整天腦子裏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你這麼大半夜跑過來租房的嘛!”

還沒等秦遠開口為自己解釋幾句,那一身花哨的劉阿姨便自顧自地踢踏著涼拖,“劈裏啪啦”地又徑直晃回了屋裏。

看著這房東阿姨迅速隱沒在門後、甚是魁梧的健碩身影,秦遠不禁就有些納悶了起來。

這塑料鞋底和木地板蹭在一起的聲音明明不小,怎麼剛剛站在門口時候卻是什麼都聽不清楚,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好一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