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生日那晚, 唐心也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蘇言安和白蔓寧一同出現在了宴會現場。
心高氣傲如唐小姐,怎能允許自己的玩物被旁人霸占了去, 尤其是幾番挑釁, 早就已經恨之入骨的死對頭白蔓寧?
盛怒之下, 唐心立馬就氣勢洶洶地趕到了宴會所在的會館, 想要當場“捉奸”,宣示主權後再好好羞辱下白蔓寧那狂妄自大的賤.人。
無奈這會場明裏、暗裏皆是戒備森嚴, 沒有邀請函的唐心自然無法強行硬闖進去,又不甘心這麼無功而返, 索性就在原地守株待兔起來。
後來看到蔓寧和羅伯特一起準備離開之時, 唐小姐難得智商在線了一次,猜到了羅伯特的身份沒敢貿然現身。
沒能逮到蘇言安和白蔓寧在一起的現形, 唐小姐腦袋一轉,立馬就改變了策略決定使上一記苦肉計,這才有了她冒雨守在門口圍堵蘇言安的那一幕。
之後的場景迅速變換、一下子就轉到了幾天之後。但秦遠估摸著, 那晚上唐大小姐少不得要和蘇言安鬧上個天翻地覆。
如今的夢境十分跳躍、進度極快, 秦遠也好似一下子就擁有了蘇言安相關的記憶片斷。
有些場景即便隻是草草掠過,也能了解其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變故。
羅伯特的生日宴會過後, 蘇言安很久都沒有再見過蔓寧。
當年多處遭旱秋收不豐, 百姓本就疾苦不堪,政府卻仍苛捐重稅不止,更是雪上加霜。
一時間好幾地爆發饑荒、餓俘遍野,幾番反抗之下, 革命黨和政府當局的矛盾越發激烈了起來,已經在局部地區爆發了好幾次小規模的武裝衝突,時局瞬時就動蕩了起來。
盡管得到了羅勒先生的暗中資助,可比起吃國家軍餉的政府武裝正牌軍隊,革命黨人本就先天不足,各種條件隻能用惡劣來形容。
缺衣少糧、沒彈沒槍,全靠著同誌們的一腔熱血和信念苦苦支撐著。
而此時已經朝著冬天奔去,天氣也是越發寒涼了起來,接下來還有不計其數的硬戰要打。
光靠著一貧如洗般的小米加步.槍,還有極其簡陋的醫療設施條件,眾人心頭全都暗暗籠上了層霧霾般陰雲密布,一時間組織裏從上到下氣氛甚是緊張。
而此時蘇言安的日子也不好過。
自從上次唐心發現他和白蔓寧仍有來往之後,對他的監管也是越發嚴格了起來,纏他纏的極緊,都沒什麼機會去參加組織的活動。
這大小姐的脾氣也是越來越暴躁無理,隔三差五就要和蘇言安胡攪蠻纏的大鬧上一場。
每每折騰到人仰馬翻之後,又會痛哭流涕的跑過來和蘇言安道歉求饒,說自己這般神經質隻是因為太在乎他,怕失去他而已。
又一再追問蘇言安還愛不愛她,會不會娶她,蘇言安卻始終保持沉默,不肯應答。
這般態度便又惹得那唐心徹底奔潰再次爆發,如此往複、不厭其煩。
蘇言安有時會想起第一次見到唐心的樣子,那時候的她不過才十二三歲而已,在他看來,和小她幾歲的言寧並沒有什麼區別。
那時候唐心的父親唐立強,還隻是蘇言安老家江縣的一個小小縣官而已,即便是這樣,也是這家大土豪花了不少真金白銀,一路捐出來的官位。
蘇言安原本也算是書香門第出身,隻可惜幾代單傳的蘇父在喪妻之後茶飯不思、憂心過度,很快就重症不治撒手人寰,隻留下蘇言安和年幼的妹妹蘇言寧兩人相依為命。
蘇父去世之時,蘇言安不過也就剛剛十六歲出頭,自己都還隻是個半大小子而已。
隻能先將年幼懵懂的妹妹托付給唯一的姑母代為照顧,自己出去外頭謀份前程,打算等攢夠錢、完全安定下來之後,再把言寧接過來自己親自撫養。
將言寧寄養的那段時間,蘇言安省吃儉用,硬是從牙縫裏省出一點,每月都按時彙些鈔票給姑母作為補貼,隻期望她對言寧多上心一些。
可那姑母天生涼情薄性,對言寧根本就毫無親情,私底下動不動就出手打罵,在人前卻還惺惺作態,一直裝出一副慈愛關懷的偽善模樣。
直到蘇言安一次回家探望之時,無意間發現了言寧身上的累累傷痕,這才發現了這姑母虐待妹妹的真正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