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福豆渾身一抖, 就朝著皇城外護城河的橋上逃跑, 覺跑出一陣了,一扭頭,柳崇仿佛影子似的,就站在不遠處, 陰邪地瞧著她笑。那目光森冷,嘴唇微咧,福豆便躲在橋上賣荔枝涼水的攤子下麵。

“中貴人, 咱這裏供不得您這大佛啊。”小販想趕她走。誰知道這小宦官犯了什麼事兒呢, 可別惹禍上身。福豆冒頭瞧了瞧,柳崇就站在攤子前。

小販弓著身子賠笑,“軍爺,人在這兒呢。”說著指了指福豆。

柳崇一身板正的軍中大員氣質,若是不吊著嗓子來兩句, 沒人會覺得他是宦官。他走到福豆跟前,習慣性吊嗓子道, “藏什麼藏, 誰敢窩藏你?”

福豆蹲著不起來。

那小販被他這魁梧身體裏發出的尖細聲音嚇了一跳, 愣愣地瞧著他們倆, 柳崇見狀, 斜眼看他, “你這攤子咱家買了。”說著丟出去一個金葉子。

就這賣涼水的攤子, 一竹筒的荔枝涼水也就十文錢,這小販就賣上幾年也沒有個金葉子, 當下就高興地扣頭叫,“大爺爺!您是我的大爺爺!”

爺在這會兒是尊稱,諸天神佛比如財神爺,或者像嶽飛那等次的名將,才會叫爺的。叫了爺,小販千恩萬謝地跑了。

柳崇懶得理她,隻指著裝滿一車荔枝涼水的板車,“你將這些都喝了,咱家就原諒了你。”說著,他便坐在板車邊上,敲著二郎腿抱著臂,眯縫這眼等她喝。

福豆看著這麼多荔枝涼水,心裏想起來過去喝的洗腳水了。死太監。可當真是無路走,什麼都能叫他給抓了正著。福豆便拿起竹筒,一筒一筒往嘴裏灌,絲毫不遲疑。

柳崇又是驚著了,本正等著她再求饒,卻發覺她那執拗性子上來,死活也不跟他低頭了!

柳崇拔了她在喝的竹筒,“你也不解釋?”

福豆耷拉著腦袋,“你都看見了,我有什麼好說的。陽奉陰違,曲意逢迎,仔細想想,說得對啊……人在屋簷下,還能不低頭?你還不知道二皇子那性子,我不答應他,他還不打死我?”

柳崇哼一聲,“那你方才說了,不就不用喝了?”

福豆噘嘴,“挺好喝的幹嘛不喝。”

柳崇沒脾氣了,但福豆還要拿著喝,柳崇伸手擋住,“荔枝涼水兒喝多了會醉。”

荔枝含酒精,吃多了開車上路都會被查出來酒駕的,福豆也覺得有點恍惚,臉麵發熱,看見眼前的柳崇,越看便越覺得呼吸短促。

柳崇看她這微醺之態,便抱住她腰隻下橋去,到了自己馬車邊上。馮均順正和李彎在那裏不明所以呢,柳崇說,“走吧。”

馮均順看橋上那荔枝涼水攤子,“那一攤東西如何收拾?”仰頭一看柳崇,隻是斜眼瞪他一眼,他就咽了口唾沫沒說出來。

“你腦子笨。隻消一炷香不在,信不信早有人搶空了。”李彎耿直說了一句。

果然,就扶柳崇和福豆上馬車這一功夫,那攤子便像馬蜂窩一樣紮進了一堆人,全在搶竹筒了。

馬車在路上一癲一晃,福豆借著酒勁就在柳崇脖子胸膛亂抓亂摸,口裏喃喃些聽不懂的話,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

給她拉扯了一通,那劈絲的衣裳都被扯壞了,馬車猛顛一下,她朝著他胸前又是吐了一大口。

柳崇“哎呀!”一聲尖叫,這可是多年養成的、發自肺腑的細聲大叫,氣鼓鼓地掀開前簾,“還沒到?”

李彎充當著馬夫,回答,“還差著些距離。”

“這簡直沒法活了!”柳崇又重重一甩簾子坐回來,再看福豆,已經滾在地上四仰八叉睡去了。

這小東西,到底哪兒值得他這麼上心了?

一回宅,柳崇跳下來,馮均順用火折子點上燈籠往他胸前看見一大片水澤和抓痕,便說,“這,這是您最喜歡的一件常服……”

“那你還不把她給我背下來?”柳崇氣得不行,心疼瞧了瞧衣裳,直想殺人,但一轉頭瞧見馮均順真去抓著福豆要背,那肌膚相親,他立刻醋了,“滾開滾開。”

馮均順裏也不是外也不是,隻能委屈地退出來。

柳崇抱住她腰就把她扛回去了,一回去扔床榻上,福豆倒是醒了,柳崇將她頭摁在胸口,“起來幹什麼,睡唄。”

福豆迷迷糊糊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三哥兒,你就同意了吧,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可別告訴別人哦,我幹爹可不是閹人,我幹爹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