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是本來一直屬於他的,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仰望他,就算是他的態度再惡劣,也沒關係,持之以恒的跟著他,忽然有一天他回頭,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身影了,再看到的時候,她卻已經開始看著別人了,那是一種割肉般的疼痛,讓他覺得呼吸的空氣都是苦的。
“豐年哥,對不起!”薛瑞低低淺淺的聲音傳過來,讓趙豐年身體一僵。
如果薛瑞指責他,或者嫌棄他,或許他更高興,因為他可以將令她不高興的所有缺點都改正,可是她不指責,也不埋怨,隻是道歉,可是這道歉莫名的就讓他羞憤,有什麼好道歉的呢,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甚至於她滿足了他年少時所有的虛榮。
那時,他的爸爸隻是她家的司機,讓他總覺得矮人一等,而她如影隨形的跟隨,讓他忽然就有了自信,甚至於覺得有了尊嚴,對她惡聲惡氣,對她不屑一顧,讓他更加感覺良好,可是現在想來,那時多麼卑劣,將一個女孩子純真的感情,當做壘築自己自信的平台,還一副自豪的模樣。
“有什麼好道歉的呢,現在想想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你比較多!”趙豐年低頭囔囔道
薛瑞搖頭,不管趙豐年有沒有看到,“才不是,從小到大,豐年哥一直都很照顧我!”
“阿姨過世的時候曾經囑托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可是現在回頭看看,我做過什麼呢?除了見麵就教訓你之外,就沒有什麼能讓我記憶深刻的!”
薛瑞想了想,再使勁想想,不由得訕訕地笑了,她能想到的好像也隻有這些。
趙豐年沒有聽到薛瑞說話,轉頭看向她,“你想好了?薛海東並不是簡單的人!”
“這個世上簡單美好的人很多,不簡單的人也很多,可是卻從來不是我的,也許以後我和他也不會有好結果,但是現在我們處的還很愉快,以後的日子誰知道呢,連明天,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薛瑞忽然低落的說道,她對於兩個人的相處還有著很多的不自信,雖然現在兩人都可以為對方放棄自己很多的東西,可是在以後慢慢的相處中,在以後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煎熬裏,他們又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也許,他會再次遇到讓他動心的女人,並不是不愛她了,隻是有了更愛的,她現在想想覺得挺難受,可是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她也會平靜的接受,就像她的媽媽,爸爸也曾經對媽媽許下個海盟山誓,可是在遇到更年輕漂亮的女人時,便又會心動去找更加心動的。
到那時,她想,她會和媽媽一樣,選擇離開,成全他,讓他去愛別人,也成全自己,沒了愛,還有一分尊嚴尚存。
趙豐年有些不是滋味,看著低落的薛瑞,心暮然一疼,比她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還要疼,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薛瑞一邊笑一邊擦著眼淚,還要安慰別人說‘沒事’。
“你對你們的感情並不自信!”趙豐年斬釘截鐵的說道,“那不如和我一起,最起碼我會給你保證,終生隻有你一人!”
“不,不是的!”薛瑞深吸了口氣,“他給我的保證已經很多,而且很重,讓我覺得有的時候都很有壓力,也許,我更怕以後平淡的生活磨光了現在激情。我確定他對我百分百用心,我也確定自己非他不可,可是卻有時候又覺得莫名的惶恐。”
趙豐年定定的看著薛瑞,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深沉,“小瑞,你以前對我會有這樣的惶恐嗎?”
“啊?”薛瑞被問的一愣,回味過來之後,咬了咬唇,有嗎?還是沒有?她都忘了當時追在趙豐年身後的感覺了,不過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似乎是她從父母離婚後對趙豐年的依賴更強烈了,似乎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母親去世後,她對趙豐年又多了幾份渴望,他似乎是她生活中最最親密的人,她的過去,他都知道。
不過,有了薛海東之後,她似乎一點點慢慢覺醒,原來那不是愛情,愛情沒有先來後到,也沒有時間長短,更不是說最了解你的那個人才是你愛的人。
趙豐年見薛瑞不說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苦澀,“小瑞,其實,你不是不相信他,也不是對未來充滿疑惑,而是,你,不相信婚姻,不相信愛情能天長地久,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父母的離婚對你影響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