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東子就怕連卿掀老底，一五一十說，“那什麼，中秋節過後第二天，我去醫院送冰淇淋月餅，趁你不注意，在你手機裏也裝了個定位軟件”
最後幾個字，越說聲音越小。
“張辰東行啊！算計到我頭上來了！”連卿大大的杏仁眼狠狠瞪著東子，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東子頂著十捆汽油桶隨時爆炸的危險，賠小心尷尬：“姐，咱換個地方說話吧，這邊留給六哥他們小兩口成嗎？”
連卿老早看出來陸奕琛今天衝著方莘來的，現在兩人誰也不說話，她就是沒談過戀愛也看出點道道。
東子見縫插針，找到彌補的機會，趕緊叫來領班，點了幾個好帶走的招牌菜打包送連卿。
連卿氣不打一處來，忍著沒發作，沉著臉跟方莘招呼車裏等，轉身離開。
東子給陸奕琛使個眼色，順手拿起包，屁顛顛跟出去。
奶白的魚湯滾得正歡，方莘抬手把電磁爐的火關小。
陸奕琛皺著眉，仔仔細細打量身邊人，從頭到腳沒看出這個女人離開他有半分難過的跡象。
然後他又瞥了眼放在落地玻璃牆邊的購物袋，一股無名火燒起來，冷嘲熱諷：“過得很開心啊。”
沒有外人，方莘不用顧忌麵子，淡淡笑道：“開不開心，日子總得過，你不是也沒喝成胃出血嗎？”
陸奕琛冷笑：“巴不得我死了最好。”
方莘沒回嘴，甚至連眼皮都未抬一下，拿著漏勺，異常冷靜在鍋裏舀了幾塊豆腐放在骨碟裏，然後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送進嘴裏，仿佛除了吃再沒什麼能引起她的興趣，或者她本身對什麼都厭倦了。
而陸奕琛對這種冷淡更加惱火：“把手機丟醫院，害我找不到人，方便私會舊情人吧。”
“沒有。”方莘不爭不吵，平靜說，“這種事，就算你不問，也會有人主動跟你彙報。”
頓了頓，她吃完最後一塊豆腐，抬頭看他：“祝媛媛應該沒跟你說什麼，不然你早來找我麻煩。”
就像陳述一個與她無關的事實，方莘說完，淺淺笑了笑：“我走是為了你不用跟家人撒謊，一句謊，要用一百句謊來圓，不累嗎？”
“你”陸奕琛想問是不是聽見那天電話，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聽不聽見又有什麼意義，他打心裏不想讓她知道。
方莘明白他的心思：“我知道你以為我睡著了，顧全大局才那麼說。”
“可是，陸奕琛，”她收回目光，盯著骨碟裏湯汁，“我從沒妄想和你結婚，從沒。”
“我可以補償你。”說這話時，陸奕琛覺得自己渣。
“你不用補償我什麼。”方莘深吸口氣，努力擠出笑容，懇請道，“以後井茜在晟華承蒙你多提點，她剛踏入社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太懂，隻要不是原則性錯誤，煩請多給次機會。”
“我盡力。”
這場對話像道別前的囑托，明明陸奕琛想說的不是這些，可麵對那雙哀愁的眸子，滿心的話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