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莘有些困，但身邊的人翻來覆去，擾得她也沒法安睡。
陸奕琛的愁，她多少理解，視頻裏的對話也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可安慰的話在嘴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沉思半晌，她帶著倦意的聲音輕聲說：“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陸奕琛沉默片刻，嗯一聲，摟著纖細腰身，囫圇睡過去。
一瞬，方莘有種錯覺，好像她和他之間，差的就是一紙法律保障——結婚證。
清晨，方莘睜開眼聽見洗手間的洗漱聲，陸奕琛鮮有比她先起。
老宅的保姆每天五點半到公寓開始準備早餐，廚房裏傳來電水壺、咖啡機完成工作的滴滴響，像開始新一天的前奏，帶著世俗塵囂的氣味。
昨晚的事誰也沒提，兩人整理妥當，在電視播出的朝聞天下背景聲中默默吃飯。
“關於井茜，”冷不防陸奕琛先開口，“如果想在晟華繼續待下去，就告訴她，行事低調些。”
方莘拿起果汁的手停了停，愣了會，低頭遮住眼裏的神情，說句知道。
陸奕琛對於她毫不反抗的妥協生出疑惑：“怎麼，知道你妹做了什麼？”
“不知道。”方莘否認，輕描淡寫帶過，“剛畢業的學生大多數禁不起誘惑，尤其在精英紮堆的公司，心有向往，就是勁使錯地方，你的意思我明白，見到她一定好好說說。”
怎麼聽都帶點敷衍的味道。
陸奕琛對方莘多少了解，以她現在的人脈關係給井茜隨便找個工作不難，但人往高處走，又護犢，不然也不會厚著臉皮求份體麵工作。
所以方莘說不知道，他一點不信。
隻是陸奕琛不明白：“又不是你親妹，當心吃力不討好。”
方莘已經吃力不討好，是啞巴吃黃連，她笑笑，找個合適理由：“我是為我爸，又不是為她們母女倆。”
陸奕琛瞥她一眼，沒再多言。
路上，早早開始分流的主幹道又排起堵車長龍。
方莘下意識看眼表，離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鍾，踩點打卡來得及。
空調暖風呼呼地吹，車廂的空間就那麼大，外麵堵得心煩也無濟於事，車裏就兩人，說話少了顧忌。
“下次我和陸銘崢視頻，你不用避諱。”陸奕琛先開口，“老爺子要他明年回國，你和東子他們熟，遲早要碰到。”
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方莘哦一聲，沒往心裏去，明年？明年說不定人在廣州，誰都碰不到了。
陸奕琛見她並不期待的神情，會錯意：“你放心，陸銘崢嘴緊，不會在老宅那邊亂說話，更不會在老爺子麵前無中生有。”
方莘輕笑一下，搶在他開口前說：“前麵的車動了。”
話題不了了之岔過去。
陸奕琛最近忙，沒精力沒時間和她長篇大論，或互懟找茬，把人放在公司樓下就揚長而去。
方莘目送他的車消失在拐彎路口，才摸出手機，熟練撥通一個號碼。
“難得你主動找我。”一向沉穩的聲音透出高興語調，“這麼早找我，有事需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