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近十分鍾,門外靜悄悄的。
方莘想睡又不能睡,陸奕琛沒拿房卡,隨時可能叫門。
這人,明知她要早起上班,大晚上還到處跑她心裏抱怨,取下厚外套和門卡,開門出去。
因為試營業,會所的工作人員不多,加之夜深,方莘從走廊到中庭,沒看見一個人,除了長長走廊、屋簷下的紅燈籠和中庭紅木雕花窗上的樹影,靜寂無聲,讓人不禁聯想起驚悚片裏的場景。
方莘走著走著,下意識攥緊厚大衣,加快腳步。
好在靠近大堂附近有值夜班的員工,她稍稍鬆口氣,對方彬彬有禮問她有什麼需要,她笑笑,說出來走走就回去。
工作人員沒再多言,可與她擦身而過時特意留意一眼。
這一眼給人感覺不太好,方莘覺得怪怪的,回頭時,一個普普通通的背影,她沒深想。
或許太靜,再往前走,陸陸續續聽見的低泣聲音,好像有女人哭。
方莘腳步放慢,往前走了一段路,確定沒聽錯,聲音從大堂那邊傳過來。
她看了眼手表,已近零點,這麼晚有人哭,難道東子他們樂極生悲?
方莘有些猶豫,忽然聽到一個極熟悉的聲音說:“就這樣吧,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為什麼這次聖誕節沒叫你,是我的意思,不怪東子。”
是陸奕琛?
方莘不自覺往前走,躲在距離最近一人高的景泰藍花瓶後,又聽東子急於解釋:“媛媛,這個,不是我甩鍋,真是六哥不讓說。”
頓了頓,張辰東清清嗓子,壓低聲音:“再說,大家都是朋友,你的事他們也知道,六哥在乎麵子,也不想髒了你的麵子,不是委屈你,對吧,六哥。”
陸奕琛不鹹不淡嗯一聲。
兩人一唱一和,對方的哭聲漸漸小下去。
祝媛媛平複情緒,抽泣幾下,依舊感到委屈,矛頭直指陸奕琛:“阿琛,你覺得我今天是來找茬?”
“難道不是?”陸奕琛語氣冷冰冰,明顯不高興。
剛剛哄好的祝媛媛又被撩起火:“陸奕琛!你說這話有良心嗎!我!我”
“哎哎哎,大半夜,都少說一句行不行。”張辰東一個頭變兩個大,繼續和稀泥,“你們看看幾點了,不打算睡覺了?還有,媛媛,你這麼晚跑出來,家人不擔心不找嗎?要不我送你回去,不,我一個男的不方便,我叫大堂經理出來,讓她開車送你。”
“我誰都不要!!!”祝媛媛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叫喊,在空曠的大堂響起回音。
她驀然起身,手機恨不得戳到陸奕琛臉上:“這是我在高睿微信裏發現的,你看清楚這張截圖,難道是我編出來?!為什麼你不肯信我!”
“我沒有不信你,”陸奕琛語氣淡淡的,“不管高睿找方莘做什麼,她人就在會所,要叫她出來對峙?”
“不用!”祝媛媛臉一陣紅一陣白。
張辰東按下葫蘆浮起瓢,一邊給陸奕琛使眼色,一邊安撫祝媛媛:“媛媛,今天過聖誕節,洋節也算節,咱心平氣和說話,我作證,方莘一直和我們一起,沒和高睿有任何聯係,你一個截圖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