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峨嵋山範圍,又過都江堰,一路行向西北,漸漸靠近昆侖山的南部山麓。
氣候變化越來越不尋常,白日燥熱難耐,到了晚上又徹骨陰寒。趙禹有精深內功護體,還不覺得如何。可是紀曉芙的虛弱病體卻漸漸支持不住,還有張無忌的寒毒也漸漸反複起來,小姑娘楊不悔也蔫蔫的沒有神采。
行過一個小鎮,趙禹花了大價錢買來厚厚毛氈將馬車廂包裹的嚴嚴實實。每天都已九陰心法的療傷法門為紀曉芙梳理日漸枯萎的經脈,加上張無忌在胡青牛處也學到許多醫術,在一旁小心診治,勉強不使紀曉芙的身體惡化。至於張無忌,卻無太好的法子,隻讓他每天抱著一個銅爐縮在車廂一角。
出了甘涼道,便算是到了西域。黃沙滾滾,偶有綠洲明珠,趙禹隻在書上讀過塞外風過,而今親身體會,愈發覺得天地之間古樸蒼涼又不乏雄壯。
出乎預料的是,塞外之地除了人煙稀少一些,竟遠比中原富碩得多。這裏多是蒙古人,各自擁有大片莊園牧場,生活豪奢無比。偶有幾個漢人豪商,但大多數漢人都是奴隸一般的存在,過得悲慘,塞外繁榮分享不到絲毫。
路過幾個繁榮城鎮,因為趙禹漢人的相貌年紀,惹來頗多注目和麻煩。依照他以往的性情,一路殺將過去,可是馬車中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三個人,他隻能耐下性子周旋忍讓。他自幼生活在大都,蒙古話也聽得說得,梵文也識得,偶能將人唬住,倒也有驚無險的通過。
這一日,他們到了一處名為格爾木的綠洲中,已經可望巍峨昆侖。但因紀曉芙傷痛又惡化了,隻得留在一個小鎮上。趙禹在充作客棧的氈房中以內力幫紀曉芙疏通經脈,張無忌則帶著楊不悔出門去購買合用藥材。一路來他們這樣安排,倒也沒出什麼意外。
哪知這一去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張無忌和楊不悔仍未回來,趙禹心知不妙,安慰了紀曉芙一番,便連忙出門去尋找。
他沿路向人打聽,走進鎮上唯一一家藥材行,講出張無忌楊不悔的相貌特征,藥材行裏夥計拍手道:“你要找的可是姓張的小神醫?”
趙禹心下覺得奇怪,便詳細問起來。原來剛才不久市集上一名漢人行腳商忽生了惡疾,張無忌恰好行過出手救下那人,所以這夥計才稱之為小神醫。
趙禹連忙又問道:“那小神醫現在又到了何處?”
那夥計說道:“有兩個昆侖派的弟子請他們去了昆侖山,據說要給哪個人治病。”
出門後,趙禹又向幾個人詳細問明了去昆侖派的路徑,才回去對紀曉芙交代一聲道:“昆侖派都是名門正派,他們去那裏應該不會有危險。我現在就趕去,明天便能將他們領回來。”
紀曉芙心掛女兒安危,便叮囑趙禹一定要快去快回。
趙禹午後出發,一路施展輕功快逾奔馬,終於在堪堪入夜時趕到了昆侖三聖坳。他向一名守山的昆侖派弟子詢問,哪知那弟子態度極其惡劣。趙禹也是煩躁至極,隨手敲暈了那弟子,自己衝進昆侖派中。
昆侖派占地極廣,屋舍眾多,路徑曲折蜿蜒。行不片刻,趙禹早已不知身在何處,他自忖進門不是循了正途,縱找人詢問也未必有好結果,便提縱身形,在屋舍瓦簷之間穿行。昆侖弟子雖然眾多,卻想不到會有人膽大包天闖進門派重地來,也無人抬頭去看,趙禹漸漸潛入到門派深處,卻還沒發現張無忌和楊不悔。
他躍上一座閣樓,忽聽得腳下屋舍中傳來一陣談論聲,仔細去聽,卻聽兩個昆侖弟子在談論:“師父最鍾愛五姑,這番她重病垂危,師父焦躁起來,我們反倒成了他的出氣筒。”
另一個弟子說道:“那五姑皮肉細嫩,還舞得一手好天魔舞,我見猶憐,難怪師父會方寸大亂。”
那兩人說著話漸漸走遠,隱在瓦簷後的趙禹才明白昆侖派弟子為何要將張無忌拉上山。他未及細想,繼續向前潛行。到了一處雅致小樓處,見到地麵上站了許多麵色憂愁的奴仆,附近還彌漫著濃鬱的藥湯味道,便猜自己應是到了那重病五姑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