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門樓院牆,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朱紅色兩扇大門從內裏被緩緩退開,一名勁裝中年漢子在十餘名健壯莊丁簇擁下走出大門。此人步履穩健,舉動之間氣度儼然,雙眼開闔之間精光畢露。
他望一眼門前聚集的眾多海沙幫眾,雙拳抱起拱手道:“諸位海沙幫的豪傑,在下橫江鐵掌莫成有禮……啊!”
未待他話語講完,一枝鐵箭穿喉而過,血光飛濺,半聲倉促慘叫後,直挺挺身軀砰一聲摔倒在地。
“莫老師死啦!”
見此慘烈一幕,門前眾多莊丁紛紛驚呼出聲,惶恐無比。
趙禹收起勁弓,將手一揮,喝道:“殺進去!”
他身後海沙幫眾聽到命令後,一擁而上,將未及得退回院中的莊丁盡數斬殺門前,狼群一般衝進大院中。不旋踵,這一座大院中便響起廝殺聲、奔逃聲、慘叫聲,火光衝天!
這已經是趙禹率眾攻破的第三家揚州城的大戶,前兩次皆是速戰速決。他的目的極為明確,不為求財,隻為裹挾人手。前兩家大戶中共搜集到百餘名壯丁,被如狼似虎的海沙幫眾裹挾,神情惶恐無比,雖不堪用,但若隻充一個場麵,卻也足夠了。
他跟在隊伍當中,邁步走進這所大宅中,疾聲喝令眾人加快速度。
這是一所蒙古貴人的宅子,家院裏人口眾多,莊丁也有近百之數,雖被攻破了大門,卻仍有零星負隅頑抗者,皆被殺得性起的海沙幫眾圍殺殆盡。除此之外,藏匿在房間中的此間主人並其妻妾家人皆被驅趕到庭院中。眼見到如狼似虎的賊寇,許多女眷發出竭斯底裏的惶恐尖叫。
趙禹漫步在亂糟糟的庭院中,突然瞥見幾名海沙幫眾生出色心,正圍著幾名妙齡女仆上下其手。他神色一凜,快步上前,不由分說揮起鋼刀斬斷一名海沙幫眾的胳膊。熱血飛濺而出,直接澆在一名女仆頭麵之上,她尖叫一聲,眸子一翻,竟驚駭得昏厥過去。
“再有犯者,殺無赦!”
趙禹手臂一震,鋼刀上血珠啪啪擊打在地麵上。
幾名海沙幫眾眸中閃爍著駭人凶光,卻曉得這看似麵目清秀的年輕人手段之狠辣,不拘對敵還是對自己人,動輒打殺,根本不敢違逆,忙不迭扯起被斬斷手臂兀自慘叫不止的同伴,快速奔向了遠處。
此間主人是一名身材壯碩的蒙古人,被兩名海沙幫眾從櫥櫃中架出來押到趙禹麵前,兀自奮力掙紮著,大吼道:“你們這群目無王法的逆賊,可知道我是誰?我乃是揚州行院管軍將軍鐵不阿花……嘶……”
一名海沙幫眾揮起拳頭搗在這位管軍將軍的肋間,瞧著他吃痛不住鼻涕淚水橫流的模樣,冷哼啐道:“一副膿包模樣,真是辱沒了你祖宗的威名!”
趙禹擺擺手,吩咐道:“既然是有官身的,綁起來帶上,搜出他的印符,一並帶走!”
很快,藏匿在大院中各處的壯丁皆被搜索出來,竟有百餘人之多。隻是眼下這些人早已經被殺破了膽,腦袋低垂,兩臂緊貼著身軀,連抬頭都不敢,遑論反抗。
同時,府中堆放的金銀財貨也被搜了出來,足足有數口大箱子。趙禹吩咐幾人將箱子抬出府外,丟在了大街上,揮刀劈開厚實的箱子,黃白炫目光芒頓時滾落一地。
他腳踩在那些金銀綢緞之上,朗聲高喊道:“誠王入城,劫富濟貧,擾民之處,金銀財貨充做補償,大家自取!”
說罷,揮揮手著令那些臉上滿是不舍之色的海沙幫眾跟上來,快速向下一家衝殺去。
混亂無比的揚州城裏,各家房門緊閉,在緊閉的門窗之後,卻有無數雙眼睛窺探著街麵上的動靜。大街上那些仍沾染著血水的金銀財物,散發著誘人至極的光芒。但是心中滔天的恐懼卻令他們不敢妄動,生生按捺住破土而出的貪欲。
直到一幹強人離開許久,才有一些天生大膽之人縮頭縮腦走上街道,瞧瞧左右無人,終於壯著膽子撲向財貨當中,伸手撈起一把,而後快速往回跑去。如此幾番之後,左近居民終於確定危險已經解除,無數人從緊閉的家門中衝出來,一路哄搶。手中握著堅硬沉實的金銀財寶,臉上漸漸洋溢起不顧一切的癲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