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恨意難消,一心不甘奈何?
鮫人落淚,如泣如訴,礁湖沸騰,水汽彌漫。
隱隱約約間,像是無盡深海之地,五光十色的海底珊瑚叢中,披散著金色長發的金發鮫人直立著身子,優雅地擺動著銀白色的魚尾,緩緩遊走。
波濤洶湧的海麵上,金發鮫人用雙手托舉著落水的船客,送至岸邊。
茫茫大海中,一雙鮫人手牽著手,擺動尾巴,自由自在地遨遊。
露出海麵的礁石上,兩個鮫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空靈縹緲的歌聲,傳遍四方。
“這就是鮫人的妻子嗎?”
林琅看著始終是背影的金發鮫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夢中世界神話裏的美人魚,隻覺僅僅是金發鮫人的背影,就美得令人窒息。
“這就是我的妻子。她高貴美麗又善良,本該是這世上最快樂幸福的鮫人。”
鮫人不緊不慢地遊至漁船邊,仰頭看著船上的林琅,平靜地出聲,
“她的眼睛清澈得跟這蔚藍的大海一樣,沒有任何雜質。她的心靈純潔得如同天上最潔白的雲彩,沒有絲毫黑暗。
她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可這個世界,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了她——”
鮫人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語氣裏夾雜著無盡的淒厲與心疼。
“我需要你的幫助。”
鮫人的語氣又平靜了下來,但林琅清晰無比地感受得到,對方平靜的表麵下,壓抑著怎樣的瘋狂與激動,
“我感覺得到,你的氣息與我同根同源。”
“你想做什麼?”
林琅目不轉睛地看著鮫人,眼裏是真的平靜,不甚在意道,
“幻術,是在你大笑的時候開始的吧?”
“我想毀掉這個世界。”
鮫人的回答,聽得林琅心中一顫,一股子寒意直竄天靈蓋。
“你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不錯,是在大笑的時候開始的。我知道,這個術士從一開始就在防備我的音幻之術,所以我始終隱忍不發,直到我身受重傷,感覺到他的心神有所放鬆。”
鮫人回答了林琅的上一個問題,麵色越來越蒼白,沉聲道,
“我不得不這樣冒險,直覺告訴我他很強,我必須想盡辦法活下來,才能給我的妻子報仇。”
“當然,我知道,以我的這點微末本事,不可能真的毀滅這個世界。”
明明已經瘋狂到極致,鮫人卻還能保持著表麵的平靜,他轉身遙望著海岸的方向,語氣一轉,
“但若隻是毀滅這附近的幾個王國,還是不難辦到的。”
“你想引爆海底的火山,催動大規模的海嘯?”
林琅聽得暗暗心驚,麵上的平靜已有些維持不住,
“你可知道,這樣會抹殺多少生靈?”
這裏的海水溫度比外海高了不少,林琅先前借海水感知的時候,就發現了海底存在火山。想要毀滅附近的數個王國,林琅能想到的,隻有這種方式。
“我隻知道,我的仇人,一定就在這附近的幾個王國中,包括他們的親朋好友!”
鮫人根本不在乎其他生靈,他隻在乎,仇人會不會死,會不會在痛苦絕望與悲傷中死去。
“你的仇人是誰?”
這個話題沒法再繼續下去,林琅又換了一個話題。
“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但我記得他們的氣息和容貌,就算他們化成灰,我也能認得。”
“我可以幫你報仇。”
林琅聽得心中都有些壓抑,他看著麵前這個可憐又可恨的鮫人,
“但無辜的生靈,誰也沒有資格抹殺。”
“那我妻子了?憑什麼那些術士就有資格?”
“他們沒有資格。”
“可我的妻子死了——”
“你大可以報複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嗬嗬,說得好聽,我連他們在哪兒都不知道,連這片海洋都離不開,我怎麼去報複,怎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鮫人的語氣漸漸變得不善了起來,他感覺到了林琅心中的抗拒,隱隱覺得林琅不會心甘情願地幫他。
“我幫你將他們帶到這裏來。”
林琅的心中漸漸有些焦急,不知道醉爺什麼時候才能掙脫幻境醒來,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
有藏經殿中的典籍在,林琅早就找到了解除幻術的方法。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林琅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他還是個凡人,一絲修為也無。
“不需要。因為我不僅要他們死,還要他們背負千古罵名,遺臭萬年!我要讓世人都知道,就是他們,害死了我的妻子,害得無盡生靈一起陪葬!”
鮫人根本不領情,他的手中多出一柄不知什麼材質的飛叉,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