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若遠山藏鋒芒,目似玉棋蘊星輝。棱角分明的五官,並不算出彩,但因著瓷白如玉的容顏,還是十分俊秀。
沐浴更衣,換上學士服,林琅站在銅鏡前注視了許久,看著完全陌生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氣,閉著眼睛催眠自己道:
“這麼帥的男人就是我!”
想象極有可能飛天遁地,氣吞山河,林琅便覺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等林琅找到飯堂,時間已經不早了。
飯堂的格局千篇一律,無非是排排窗口和桌椅,沒有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
“竟是紫檀木的!”
飯堂裏的空位不少,大多士子都已經吃完離開了。林琅打了飯,托著餐盤隨便找了個空桌坐下,這才注意到桌椅的材質,暗暗驚歎了一番,但又想到道院後山的無邊森林,又很快釋然了。
“唔,好吃好吃!”
不知什麼魚做的紅燒,澆滿了濃厚的栗色湯汁,上麵還配著蔥花紅椒絲,看著就令人胃口大開。
林琅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還沒來得及怎麼咀嚼,又鮮又嫩的魚肉就好像要化開了似的,簡直美味爆炸,好吃得他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
再吃一口香噴噴的白米飯,喝一口小雞蘑菇湯,林琅頓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小結巴,你膽子肥了啊,竟敢躲我?”
林琅正吃得歡快,突然一道公鴨似的聲音響起,本就處於變聲期的聲音,因著不懷好意地陰狠而更顯難聽。
“我,我沒,沒有——”
弱弱地聲音隨之傳來,結結巴巴地好半天才說完,聽起來是女孩的聲音。
“沒有?既然沒有,最近一段時間為何這麼晚才來吃飯?”
“我,我在修行。”
“嗬,修行,你再修行,也要給老子作妾。別忘了,你的父親已經將你賣給我了,就算你考進內院,最終也還是得成為老子的女人。”
公鴨嗓說個不停,分外刺耳,說出的話更是讓人聽著聽著就想動手。
“怕什麼,隻要你一天不出道院,他能拿你怎樣!”
另一道聲音響起,林琅聽著耳熟,但還是置若罔聞,專心致誌地埋頭吃飯。
“石澤,你丫吃飽了撐著,關你屁事!
別以為有點修行資質,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不過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信不信老——咳——”
“聒噪!”
林琅忍無可忍,夾起魚尾手腕一動,帶著湯汁的魚尾嗖地一下飛入公鴨嗓的口中,後者的聲音戛然而止,當即手卡喉嚨使勁咳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怒不可遏差點出手的石澤一愣,下意識看向林琅。
“你丫找死!”
魚尾的力道不小,紮破了公鴨嗓的嗓子。感受著嗓子眼火辣辣的疼痛,從未吃過這等虧的公鴨嗓氣得扭曲了麵容,緊握拳頭氣勢洶洶朝林琅走去,二話不說,直接揮拳打臉。
林琅看也不看,手握筷子在公鴨嗓的胳膊肘處用力一點,後者手臂一麻,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公鴨嗓大驚失色,左手托著無力的右臂駭然後退,死死盯著自始至終頭也不抬的林琅,想放狠話卻猶豫了。
他可是內院士子,修為已至養氣三層,隻差一絲就能突破到養氣四層,晉升為中士。
可看起來毫無修為的林琅,竟然連眼皮都不用抬,就隨手廢了他的胳膊。
“你是誰?你是什麼人?”
炎煌王朝之中他不敢招惹的小輩他都認識,林琅絕對不是其中之一。可對方的手段,著實讓他有些心驚。
他不得不往深了想,林琅是不是被趕出來曆練的隱世家族子弟。
畢竟,前不久就被家裏告誡過。
“沒有人說過,你這公鴨嗓很刺耳嗎?下次別在我耳邊吵,否則,你的這條胳膊就別要了。”
筷子用來戳人了,林琅不得不去再拿一雙。他剛起身,公鴨嗓就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一臉警惕與驚恐。
林琅懶得回答,隻是警告了一句,便自顧自離開座位去取筷子。
“郭兄,還是先找醫師看看胳膊,以後再說。”
跟在公鴨嗓身後的其他士子,勸了一句,強行拉著公鴨嗓離開,也算是勉強找了個台階下來。
林琅沒怎麼在意,取了筷子之後繼續吃飯,剛吃了沒幾口,就聽到石澤走過來道謝:
“太歲兄,多謝了!”
“不喜他說話罷了。”
想起石澤最初稱呼自己“小太歲”,林琅挑了挑眉,擺手示意不用謝。
“太歲兄,郭玉是烈國南陽世子最寵愛的庶子,向來睚眥必報。在道院中還好,最厲害的士子也就中士的實力,太歲兄想必都能應付。
不過,若是太歲兄有事離開道院,務必多帶幾人。郭玉身邊有一名上士,據說已有養氣八層,極其厲害。”
石澤初見林琅之時,就直覺林琅不凡。他猜測林琅的身份背景也應該很不一般,但還是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