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眼珠子一轉,突然撲到在謝清歡腳下,虛虛握著他的手,痛哭流涕地表示:“小仙君,你要了吧!你要了我吧!我不是你的機緣,你才是我的機緣啊!”
江念重新展眉笑起來,“你能做什麼呀?”
老者:“小仙君身上是有內傷吧,老夫這就給小仙君煉丹,吃了立馬就痊愈,還有什麼築基丹、顯靈丹、這個丹那個丹,說句狂妄的話,隻要材料足夠,不管什麼有名字的丹藥我都能給煉出來!”
洛瑤南在一旁,眼睛都紅了。
剛才老者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不過語氣可沒這麼卑微。
那時他一派仙風道骨,把自己吹得牛逼轟轟,讓洛瑤南真以為這是什麼天降的機緣。沒想到他眼中的大能,現在跪在別人腳下,像個醜角。
不……以為老者是大能的自己,更像是醜角。
醜角竟是我自己。
這個認知讓洛瑤南心頭湧上一口血,目光灼灼,低聲說:“三十年河…………”
“停!”江念揮袖,打斷他,對謝清歡道:“徒弟,你來念。”
謝清歡一怔:“念什麼?”
江念笑笑:“就是上次你師伯念的那句話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快念!”
謝清歡張了張嘴,“三、三……”
少年攥緊袖子,蒼白臉頰漫上淡淡的紅,這句話很簡單,不過寥寥十餘字,但話梗在嘴裏,不知如何才能說出。他闔眸回想了下洛瑤南和裴翦說這句話的模樣。
洛瑤南說話時雙眼通紅,眼懷憤恨,百折不撓傲骨錚錚;
裴翦說話時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眼底無塵酷拽狂霸帥。
他們這樣說的時候,謝清歡不覺得有問題,但讓他自己說時,他卻莫名說不出口。
少年羞得長睫簌簌,眼裏水光浮動,在三道熱切的目光下,艱難地一字一字擠出來:“三、三十年……”
“河東、河西……”
“三十年……”
“三十。”
他尷尬到腳趾蜷著,抓向地麵,妄圖扣出一個七殺宗。
不行,這句話真的念不出來,莫名羞恥。
他掀起眼眸,黑眸水光隱隱,為難地看著江念:“師尊……”
魔尊是發現他的身份嗎?
魔修果然殺人誅心,他寧願當場去世,舍卻這具化身,也不要念這句話。
江念摸摸下巴,半靠著樹,欣賞眼前美色。
小徒弟長得美麵皮薄,這麼一句話,就羞得他羽睫簌簌,薄唇微抿,眼尾暈出一段暈紅,清冷出塵的眉眼變得昳麗無雙。他抬起水光瀲灩的雙眸,望向江念,企圖師尊能夠收回成命。
但江念挑起嘴角,心想,怎麼辦呢,這樣麵皮薄的小徒弟,真是讓人想欺負。
她問:“是不是不願念?”
謝清歡點了點頭,以為會得到寬宥。
江念手一拍,給他貼上一張符咒:“沒事,我來幫你!”
“聽話符”貼在後背,謝清歡身子一震,瞪大雙眸,大聲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說完,他一臉不可置信,呆立當場。
老者見狀,連忙捧場,“啪啪啪”鼓起掌,“說得好啊!真霸氣!有氣勢!”
謝清歡:……
江念和善地摘掉聽話符,笑著說:“這才像龍傲天嘛。”
她蹲在洛瑤南麵前,指了指快哭出來的謝清歡,“龍傲天,我徒弟,懂?機緣,也是我徒弟的,懂?”
洛瑤南雙目赤紅地瞪著她,企圖把這個魔女的相貌死死記在心底。
身後老者很機靈地說:“什麼機緣,兩位才是我的機緣呀!能夠遇見你們,真是老朽的福報!”
江念彎了彎眼睛,拿出一塊玉玨,拋給老者。
玉玨通體白色,中間有縷殷紅,反麵刻“七殺”,正麵刻“七好”。
這是從前七好宗入門的信物,後來全宗入魔,江念裴翦都懶得大改,就在背麵又刻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