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單刀赴營(1 / 2)

刀之利,利在砍。自古以來,善使刀刃出神入化者鳳毛麟角。素有“刀走黑”這一說法。刀法快疾、凶狠、刀下無情,其中也包含刀法詭詐、人莫能測之意。

趁著夜色,穆寧一行人馬不停蹄馳向北門,遠遠望見北門火光一片,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穆寧也顧不得應付守城的營兵,直接駕馬衝出北門。

嘩變的德州衛士兵連營駐紮在德州城北門外,構築營壘,埋鍋造飯,厲兵秣馬,振兵備戰大有攻破城門而入的念頭。

在大營轅門前,穆寧一行人被德州衛士兵所阻攔,隻好下馬緩行。

“站住,沒長眼嗎?什麼地方也敢闖,不要命了!”守軍門的小旗官朝著穆寧一行人厲聲斥道。

穆寧身後穆府親兵統領穆忠聽到這小旗官如此喝叱少主穆寧,便血氣方剛,一股熱血登時衝上了腦袋,一把擒過小旗官的衣領,狠狠地抽了好幾個巴掌,隨後一把拋在地上。

這小旗官姓王,靠著濫殺無辜百姓來謊報軍功,得以從一名士卒屢屢升遷到德州衛小旗官的職位,自然免不了飛揚跋扈。

守營的兵士看到小旗官這副下場,哪還敢入營稟報,雙腿似灌滿了鉛一樣,半點都挪不動步子,隻得呆呆地目睹著發生的一切。

穆忠一腳踩住小旗官,讓他動彈不得,隻得乖乖地回答問題。

“是誰領你們聚眾嘩變?”穆忠腳上加了幾分力氣逼問道。

小旗官見對方這般雷霆手段,不敢再口出狂言,抬頭仰望了一下穆寧那麵目表情的神色,訕訕道:“都是衛指揮同知楊大人的主意,小人什麼都不知道,還望眾好漢饒命呀。”滿眼乞求地巴巴望著穆寧。

小旗官原以為自己招供了就安全無虞了,沒成想話剛出口,就被穆忠狠狠地踢了幾腳。

“你這狗東西,瞎了你的狗眼,連指揮使穆大人的公子都敢攔。”穆忠粗著嗓子吼道。

聽到來人竟然是指揮使大人的公子,小旗官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一個勁地向穆寧跪地求饒。

穆寧瞧著這前琚後恭的小旗官,淡淡地吐出一句:“軟骨頭。”

穆忠頗會識別少爺眼色,見少爺如此態度,立即將這勢利的小旗官拖了出去。

“楊度這老賊,趁此危機存亡之際,竟敢興兵構難,我倒是瞧瞧,他有何手段?”穆寧滿腔怒火,邁著大步跨進營內。

“少爺,我們與你一同入內。”穆忠及一眾穆府親兵抽出明晃晃的佩刀,就等少爺的命令,縱使人數遠少於嘩變兵丁,但定要護少爺周全,這是穆府親兵唯一的信念,少爺的命,他們來守護。

穆寧停下腳步,彎腰撿起剛剛那小旗官所佩戴的繡春刀,頭也不回地向穆忠等人擺了擺手,繼續向大營深處走去。

穆忠知道少爺的意思,也沒有動手,隻是望著少爺那孤獨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間。

收拾楊度,穆寧一人足矣。

穆寧在地上拖動繡春刀,沙沙作響,沿路的兵士都緊握武器,不敢輕易朝穆寧發難,隻是隔著老遠,警惕地防備著。

指揮同知楊度的大帳坐落在軍營的正中間,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防止發生意外。

楊度大帳的守營兵士看穆寧來勢洶洶,也都打起精神,拔出腰刀防備著,隨時準備加入戰局。

德州衛士兵一步步靠近穆寧,開始將穆寧團團圍住,揮舞著明亮的刀刃,躍躍欲試,危險在醞釀。其中一個燕眉虎頷的士兵毫不掩飾地笑著說:“今日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擒住了指揮使的公子,同知大人定要好好獎賞我們,兄弟們,機會難得呀!”緊接著伴隨著一陣哄笑,他們扭扭脖子,摩拳擦掌如惡神一般走來。

“你們敢!”穆寧一聲低喝,雖然聲音中夾帶了很濃的書生意氣,但卻是如此的斬釘截鐵,那樣的不容置喙。

“小子,還是滾回去做你的少爺吧,爺爺怕把你打的哭鼻子了,哄小孩本大爺人可不會呀。”人群中又引發一陣哄笑,一眾士兵並沒有將穆寧放在眼裏,雖說是指揮使大人的公子,但一個白麵書生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穆寧麵對德州衛士兵的冷嘲熱諷,頓感心寒。德州衛是他們穆府幾代人一手創立起來的,而如今,對穆府人,他們竟是這般模樣。

“少爺,動手吧。”那燕眉虎頷的士兵放肆地笑道。

穆寧不動聲色,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一眾士兵看指揮使家的公子原來是個慫包,索性壯著膽子一擁而上,對穆寧一頓拳打腳踢,把他們的瘋狂無情的釋放。

穆寧頓時成了顏料缸,紅的、黑的、紫的一股腦的都傾倒出來,渾身上下瞬間傷痕累累,貼身的衣物沾滿血汙。穆寧自始至終都沒有還手,也沒有求饒求救。此時的他,那清澈的眸子中開始慢慢地混雜有一點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