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觸碰到他左腿的膝蓋,隻是輕輕查探了一下他的傷勢,就聽得頭頂那人,忍不住悶悶地叫出了聲。
“唔……”
陸逸寒身子一僵,直直挺起來,看得出來,他在忍,蒼白的臉色,眼神疲倦卻篤定:“會還是不會。”
淩朵朵實話實講:“會……但……”
但字還沒說出口,陸逸寒便緊閉雙眼栽倒在床頭的枕頭裏,鬆軟的枕頭將他深陷進去,他開口,嗓音沙啞幹澀極了。
“快點。”
淩朵朵吞了口口水,雙手抖得不成樣子。
“你真的讓我……”
看著陸逸寒灰白的唇瓣,淩朵朵更不忍心下手,這個家夥已經虛弱成了這個樣子,卻一直強忍著。也怪她,要不是他實在疼得受不了,恐怕自己一直不會發現的。
“你在不快點,我就真的疼死了。”陸逸寒閉著眼,區區幾個字卻說得分外艱難,咬牙切齒地說不完整。
“那……”淩朵朵也渾身冒汗,隨便瞥了四周一眼,看見隨意擺放的枕巾,就拿起來,團成一結,湊過去。開口:“張嘴!”
陸逸寒疲倦抬眼,朦朦朧朧看著淩朵朵拿著個白乎乎的東西,攢著力氣,用微弱的氣聲道:“什麼。”
“咬著這塊毛巾,我怕你疼得厲害,會咬自己的舌頭。”
陸逸寒疲倦地又閉上眼,胸前起起伏伏,語氣焦躁不耐煩:“別囉嗦。”
淩朵朵沒辦法,回憶著大學裏接骨的知識,她雖然在大學裏學得針灸推拿學,但在醫院實習的時候,卻被分配到骨科實習過一段時間,即使沒有上過手,但多少看過一些。
深呼吸,放平心態,努力讓自己不那麼緊張,但抬起手,卻好像比剛才顫抖的還要厲害一些。
輕輕摩挲到他腿部斷骨的位置,確定骨骼方向,然後就是最痛苦的矯正位置和接骨。
“我動手了。”淩朵朵看上去比這個病人還要緊張,她不停深呼吸,惹得陸逸寒疼到抽搐的間隙,還要不耐煩地低啞提醒她。
“快點。”
“一,二,三!”
淩朵朵用力扣住斷骨移位的瞬間,陸逸寒整個身子痛到痙攣,極速收縮,沒有緩慢放鬆,不停地顫抖,嘴裏卻悶著一聲不吭。
“唔……”
淩朵朵大汗淋漓,確定再三,好像成功了。
“你動動看,可以嗎?”
陸逸寒麵如死灰,近乎昏厥。嘴唇被咬出了血,身子仍舊顫著,隻是顫的不那麼厲害了而已。
“陸逸寒。”淩朵朵看他沒反應,心裏一緊,抬眸,看見那被他抓破的床單,和他因為用力過猛為發白的指尖。
忍不住,就這樣握了上去,他的手冷極了,握住他的手就能感覺到他不停顫抖的身子。
“陸逸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淩朵朵跟著他一起白了臉色,心砰砰直跳:“要是說不出話來,你用手指回應我一下好嗎?”
或許是剛才用盡全部力氣,現在沒有力氣說話,但她需要他給她回應,否則她放心不下,因為疼痛而耗盡力氣而死的人,醫學曆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陸逸寒的手指半天沒動靜,淩朵朵徹底慌了,這要是真的疼死了,她可怎麼辦啊,想到這裏眼淚就忍不住地落,大顆大顆地掉,止也止不住。
“陸逸寒!”她哭到臉皺成個包子,鼻涕也糊的到處都是。
“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陸逸寒!!!”
“……”
不知不覺間,床上那人停止了抽搐,身子也不在抖了,迷迷蒙蒙間睜開眼,隻覺得耳旁的哭聲實在鬧得刺耳。
“那個推奶的。”
他到現在都沒記清楚她的名字,隻記得她最初遇見的那個職業。
淩朵朵一愣,順著聲音看過去,那雙滿帶倦容的眼睛半眯半睜著,眉心仍舊皺著,嘴巴微張,氣息弱極了。
“沒死也被你吵死了。”
“陸逸寒!”淩朵朵眼裏還噙著淚,鼻子下麵那一坨坨黏糊糊的東西,還搖搖晃晃地抖動著。
就這樣朝著陸逸寒撲過去,因為眼淚模糊了視線,所以要湊得很近才能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醒過來了:“你沒事了嗎?你真的沒事了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陸逸寒顯然被她這架勢嚇了一大跳,但不知怎麼,眉心卻下意識舒展開來,隻剩下滿是嫌棄的眼睛漸漸睜開。
“你離我遠一點,我可能也不會死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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