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鍋子,淩朵朵拿出個煮熟的雞蛋,陸逸寒很崩潰。
“還吃?”
“不是讓你吃啦。”淩朵朵在雞蛋外麵包了塊紗布,然後坐到陸逸寒的身邊。
“可能會有點痛,但你別亂動。”她將雞蛋窩在手裏,剛伸手過去,陸逸寒身子一躲。
“幹什麼。”
“你臉有些腫……”說到這裏的時候淩朵朵有些內疚:“我幫你拿雞蛋消腫。”
陸逸寒就這樣乖乖坐著,任由著淩朵朵拿著雞蛋仔臉上滾來滾去。
“今天……”她有點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真的很對不起。”
陸逸寒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問了別的問題:“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到那種地方去。”
深更半夜的,出了危險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淩朵朵低著頭,將手放下來,來回撥弄著雞蛋:“我就是心裏很煩,一直往前走,走到天黑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蠢貨。”陸逸寒罵她。
“沒地方去了,就來找我啊。”陸逸寒說得自我感覺有些別扭:“反正我也被你煩習慣了。”
“謝謝你。”淩朵朵低著頭,咬了咬嘴唇:“我對不起……”
陸逸寒皺眉:“你和我說什麼對不起。”
淩朵朵一愣。
“又不是你的錯。”
陸逸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通情達理了?!
正好此刻,電視裏開始重播晚間新聞,淩朵朵百無聊賴瞥了一眼,忽然發現電話裏那一閃而過的鏡頭,不就是葉啡嗎!?
淩朵朵將電視的聲音開得大了些,新聞播報的很清楚。
宣布的是葉啡的審判結果,大概就是因為他販毒,操縱爆破案,又不服從改造,態度極惡劣,現在法院判決,死刑緩刑兩年執行。
淩朵朵的心裏發顫,那是她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人的生命是那麼的脆弱不堪一擊,葉啡曾就是自己身邊的朋友啊, 怎麼說死刑就要死刑了……
轉頭,想去看陸逸寒的表情,本以為他肯定會比自己還要難受,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坐在那裏悠哉悠哉地吃起蘋果來。
“喂……”淩朵朵試圖開導他:“你要是難過就說出來,別憋壞自己了。”
“為什麼難過。”
“葉啡可能會被執行死刑了啊。”
陸逸寒眉眼間滿是淡然地“哦”了一聲。
“陸逸寒!”淩朵朵聲音大了一些:“葉啡和你在一起已經十年了啊……你怎麼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啊。”
人之冷血,讓淩朵朵想不明白。
“罪有應得。”
末了,陸逸寒這樣回答道。
“我困了。”說著就起身,自覺地進了臥室,門關上,留下淩朵朵一個人在客廳裏坐著。
手上的雞蛋已經完全涼了,房間裏忽然就空蕩到冷清,她坐在沙發上,看見電視機裏偶爾還會閃過的葉啡的臉,又想起陸逸寒剛才冷漠的表情。
心裏不免有些涼。
畢竟是在一起十年的人,就算他做了錯事,或許可能隻是因為他有苦衷呢?
那時的淩朵朵一味地同情可憐他人,殊不知自己已是可憐人中的佼佼者,大概就是永遠用自己沒用的那點兒善良去同情心疼些不值得心疼的人,最後惹得自己苦惱,得不償失。
那都是很多年以後,淩朵朵才明白的問題了。
陸逸寒比她成熟的多,早早懂得收起自己的心,冷漠地行走於世,才能完好的活到現在。
晚上,淩朵朵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手裏的雞蛋咕嚕嚕滾到地上,停在陸逸寒的腳邊。
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口敞著,站在客廳裏看著熟睡的淩朵朵,輕歎了口氣。
關於葉啡的販毒,關於他的背叛,陸逸寒早就想到,隻是之前旁敲側擊想要試圖提醒他,可他不知悔改地繼續下去,誰又能幫的了他?
隻是唯一讓陸逸寒不甘的,是見葉啡最後一麵的時候,他說的那番話。
關於他祝淩朵朵和季柯百年好合的事情,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如果單純地想逃警察歡心,想寬大處理,那為什麼現在又報道他行為惡劣?那如果葉啡是專門說給他聽的,那究竟有什麼用意呢?
還有之前的紙條事件,葉啡為什麼那麼肯定自己會回來好淩朵朵,又為何能算準了淩朵朵,不會背叛呢。
這期間的關係,絕對不是短短幾天的接觸,讓他能夠確定的,再這之前,他就肯定知道些什麼了。
隻可惜,事情的真相恐怕沒辦法從葉啡的嘴裏聽到了,陸逸寒歎口氣,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慢慢朝著淩朵朵走過去。
俯身,將她抱了起來,抱進了另一間臥室。
然後準備離開。
“陸逸寒……”淩朵朵迷迷糊糊地,伸著一隻胳膊扯著陸逸寒的衣角,他以為她醒來了,皺著眉轉過身去,卻發現她仰麵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