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華好似察覺到了什麼。
他微微轉過身,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可都聽到她說的話了?”
那停下的人沒有出聲,但是眼神之中卻複雜萬分,他搖了搖頭,跟在百裏華的後方走了。
夜色了無邊境,聶重淵忙了很晚才回來。
他小心翼翼的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見到那啞巴小丫鬟比劃著鬱輕衣睡著了,這次遠遠離開。
鬱輕衣在西陵軍營之中,這幾天吃的好睡得香,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守在鬱輕衣軍帳之外的那些下人叫苦不迭,畢竟還沒見過這般不將自己當外人的人。
“幫我挑些水來。”
鬱輕衣一掀開簾子,就對門口的侍衛喊道,那侍衛一皺眉,立刻道:“是……”
軍營之中的用水都是有數的,他們這些當兵的,就算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夠洗上一次。
結果到了鬱輕衣這裏,她早晚要各一次。
不僅熱水要單獨燒出來,還要他們這些累死累活的人親自去抬,簡直有些要人命。
鬱輕衣絲毫不將那些人眼底的拒絕放在眼裏,畢竟就算心裏再怎麼不滿,他們還是要去做。
這幾天被關在軍帳之內,鬱輕衣得不到外麵的任何消息,不過好在聶重淵每天晚上的時候都會過來與她說。
沐浴更衣之後,天色已經暗了。
聶重淵一身寒氣,穿著一身戎裝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眼神深邃,見到她披散著長發,發絲還沾染水跡,走到旁邊站在鬱輕衣身後,動作輕柔的幫她擦了擦。
“別這樣睡覺,容易著涼。”
鬱輕衣心裏一暖,聶重淵就是這樣一個人,細心到了一定程度,隻要和他待在一起,就給人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他不會說好聽的話,更不懂得如何浪漫,但是卻讓人十分安心。
鬱輕衣撩起鬢角的發絲,輕笑著道:“聶大哥這麼晚找我,神色有些不悅,可見必然是有些心事。”
聶重淵將她長發一點一點的整理好。
“是。”
淡淡的一點聲音從身後傳來,鬱輕衣輕聲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聶重淵轉身坐在她對麵,眉宇的皺痕越來越深,讓那張容顏顯得更加冷俊。
隻是依舊不太愛笑。
這張俊美非凡的臉,明明笑起來一定十分好看,可是就連鬱輕衣自己,看到聶重淵笑的樣子都屈指可數。
聶重淵道:“天宇內亂,你被抓住的事情此時已經傳遍。”
鬱輕衣點點頭,頓時輕笑出聲:“蕭弦死了,我被抓了,早就惦記著皇位的蕭文柏必然會出手。”
聶重淵神色多了一抹沉思,他問道:“你要回去嗎?”
鬱輕衣搖頭:“回去幹什麼,現在這時候,我就是蕭文柏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和淳西王聯手禍國,不如,你就這般一口氣打回去,將整個天宇吞並掉,然後自己當皇帝比較好。”
聶重淵卻道:“我對當皇上沒興趣。”
鬱輕衣無奈垂眸:“也對,聶大哥若是真相當皇上,能夠阻止你的人並不多。”
聶重淵眼神深邃,瞧著鬱輕衣的神色:“可若是你想我去,我會去爭。”
這話太過沉重。
鬱輕衣一時間無言以對。
她唇角顫了顫,抬起頭凝視著聶重淵的眼睛,她不是傻子,哪裏感覺不到聶重淵對她的感情。
沉默,一時間讓兩人無言。
聶重淵本來就不是愛說話的人,大部分都是鬱輕衣問他答。
如今鬱輕衣一不開口,倒是讓氣氛更加凝重,鬱輕衣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話,會有一個人,很在意,很當真。
“聶大哥,你沒有必要為我再做任何事,不值得。”
鬱輕衣直接將話說明白,她不想看到關心自己在意自己的人再出事。
聶重淵卻搖頭:“我從來不為別人,隻為自己。”
鬱輕衣啞然,無奈笑道:“那好,隻要聶大哥開心,你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顧忌旁人。”
也不用顧忌她。
雖然被一個人疼著寵著的感覺很好,卻也會將她嬌慣,讓她變得肆無忌憚。
一旦索取成了習慣,那麼將來萬一她想不開,必然會讓關心自己的人受到傷害,到時候她想要後悔都來不及。
聶重淵付出的一絲一毫,她全部都看在眼裏。
可是她這輩子無以為報。
若是還有下輩子……
鬱輕衣不由得想的深了一些,不過她很快將思緒收了起來。
白飛雪死了,太後死了,就連蕭弦也死了,她這輩子的仇已經報的差不多了。
等到大局落下,一切塵埃落定,其餘的半輩子,她確實可以為自己打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