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已經死了一次的人,此時也沒什麼覺得悲傷的。
她這輩子這幾年就是偷來的,現如今仇也報的差不多了,她沒什麼可求的。
正常人來說,聽到自己隻有一年的壽命,必然會十分驚愕震驚,甚至悲痛欲絕。
然而,柳天雲卻在鬱輕衣的臉上絲毫看不到這些情緒。
“皇後娘娘你也別難過……你放心,我一定會……”
鬱輕衣有些好笑:“你看我這模樣像是難過嗎?”
柳天雲一陣疑惑:“可是……”
看到原本口齒伶俐的柳大夫變成了這般模樣,鬱輕衣忍俊不禁。
“算了,這件事麻煩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當不知道好了,對了,你有沒有什麼能夠緩解疼痛的藥,我留在身邊備用一下。”
不然,她可不想被隨時發作的病情連累道。
上次若非突然心口疼了起來,她也不會揭穿蕭弦的偽裝。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挺好的,至少大家都會和平相處,何樂而不為。
柳天雲見她神色自在,沒有因為此時有任何抑鬱,也稍微放心了些。
他眉梢緊蹙,感覺自己有些皇上不急太監急。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柳天雲將牢房的門關上,卻命令人不要上鎖。
幾個獄卒站在外麵,聽到這吩咐,一個個麵麵相覷。
“要不要將這件事稟報給二皇子?”
“看來,咱們這位柳大人和那天宇皇後的關係不太一般。”
“這樣,我在這裏看著,你去找二皇子告狀,沒準還能將咱們記上一功。
一聽說有功勞,另外一個獄卒直接飛快的跑了出去,鬱輕衣待在牢房之內,將這番話聽的清清楚楚,也不由的為柳天雲擔心了些。
雖然柳天雲看起來,在這西陵之中很受重用,可是誰知道百裏華那人是怎麼想的,喜怒無常,心狠手辣,沒準就會做出什麼太過激的事情來。
鬱輕衣抱著雙腿靠在牆角,就算這牢房開著,她在層層防守的陣營之內也出不去,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正要睡覺,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百裏華推開大門,見到鬱輕衣身上的被子,眼神多了一抹淩厲之色。
“鬱輕衣,你起來。”
鬱輕衣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見到百裏華一臉陰沉的站在牢房門外,她懶洋洋的開了口:“怎麼了?”
百裏華冷笑了一聲:“還問我怎麼了,我倒是想要問問你,究竟用了什麼法子,勾搭上了本皇子的手下大將。”
鬱輕衣頓時笑了:“二皇子,飯可以亂吃,這話卻不可以亂說,我什麼時候勾搭你手下大將了?”
“那你身上的被褥都是哪裏來的?”
鬱輕衣輕笑:“那還不是因為,你手下有人比你心好。”
這話倒是將百裏華給氣到了。
他額頭上的青筋怦怦亂跳,一雙淩厲的桃花眼半眯著。
細長冷厲,帶著一點深深的探究之意。
“柳天雲,你出來。”
柳天雲從後方的人群之中走了出來,直接站在鬱輕衣麵前。
百裏華側眸問道:“看來你們二人很熟悉。”
柳天雲倒是沒有隱藏的意思,畢竟以後,兩人見麵的機會會很多。
他低聲道:“我與皇後娘娘是朋友,當初福州城瘟疫,是皇後娘娘親自前來幫忙,若不是她,恐怕此時我已經死了。”
他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鬱輕衣:“所以,皇後娘娘對我有救命之恩。”
鬱輕衣知道,這些都是柳天雲胡扯。
什麼救命之恩,造福百姓,對百姓有恩的人是他才對。
若是沒有柳天雲出神入化的醫術,整個福州城那時候就已經成了人間煉獄。
百裏華挑了挑眉。
身後的下屬道:“當年福州城瘟疫,確實有此事。”
百裏華倒是有些不敢置信,他那時候並沒有在天宇皇城之內,所以這件事他半點也不知道。
揚起頭注視著鬱輕衣,他倒是沒想到,鬱輕衣這種,出身高貴,身為皇後的女人,會親自去照料生病的百姓。
甚至,絲毫不害怕被傳染上疫病。
“這點你倒是很讓本皇子佩服,原來你們二人之間還有這樣一段過往,倒是本皇子小題大做了。”
鬱輕衣沒說話,微微緊繃著唇角。
許久,她突然先開口:“若是沒別的事,二皇子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要睡覺了。”
她說的正大光明一本正經。
百裏華揉了揉額頭,隻覺得和鬱輕衣說話,會讓他原本很好的脾氣變得暴躁不安。
“你也別得意,雖然我不會將你怎麼樣,但是你被抓起來的消息,早就已經傳的遠了。”
鬱輕衣眼底的寒氣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