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有些不甘看了。
聶重淵隻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鬱輕衣的手,碰觸到了他脊背後麵其他的疤痕上,一顆心卻有些酸澀。
雙手握緊箭杆,下一刻,她沒有絲毫猶豫的將箭頭拔了出來。
噴濺出來的鮮血,漸滿了她全身。
鬱輕衣將止血藥灑在傷口上,將身上撕下來的布條綁縛在他肩膀上。
這一處的傷口不算太深,所以鬱輕衣很是大膽,可是另外兩處,卻也讓她緊蹙眉頭。
一支箭在後腰處,一處在左側心髒旁邊。
這兩個位置一旦弄不好,不是刺破髒器,就是會讓聶重淵失血過多身亡。
手上沒有任何藥材,若是拔箭之後,血水止不住的話,聶重淵很有可能會死。
她雙手顫抖,眼神之中的波動越來越強。
聶重淵聲音冷淡:“拔。”
這一聲堅定不移的命令,讓鬱輕衣怔然的抬起頭,她緊繃著臉色:“你會死的。”
聶重淵淡定:“不會。”
他仿佛當真覺得自己不會死,自信至極,胸有成竹。
趙副將連忙道:“很有可能過了這片山林,前麵就會有人家,也不急於這一會兒。”
因為很有可能,這箭矢一拔出來,聶重淵就直接死了,倒不如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聶重淵卻緩緩搖了搖頭:“聽我的。”
鬱輕衣心下一沉:“好,我給你拔箭。”
周圍的將士已經驚呆了:“娘娘……將軍!”
那些人的表情帶著勸阻,卻誰也不敢出聲,因為都知道,聶重淵的決定一旦落下,沒有人能夠阻撓。
鬱輕衣盯著那兩支箭,按照拔下來第一支的方法,順利的將其去掉。
然而,這傷口的血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鬱輕衣費了全力也隻是能夠讓雪流出來的緩慢一點。
聶重淵的臉色很蒼白,若非他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化,鬱輕衣都以為,這刀子不是紮在他的身上。
鬱輕衣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白皙的臉頰上都被鮮血染花了。
“最後一支了。”
她原本穩妥的雙手有些發顫。
這樣的她是絕對沒有辦法拔箭的。
她站起身後退了兩步,眼神略微閃爍,這最後一支箭,她怎樣也下不去手。
聶重淵咳嗽了一聲,緩緩閉上雙眼:“你若是不將這弓箭拔出來,我定然活不過今晚。”
“可若是不能成功,你馬上就要死了。”
聶重淵神色漠然:“本將軍若是怕死,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鬱輕衣有些不讚同,微微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我怕你死。”
兩人的對話聽在周圍的人耳中,變得有些耐人尋味,鬱輕衣低下頭,眼底的色彩微微深了些。
“你死了,我就沒了對我這麼好的一個兄長,我比較吃虧。”
山洞之中一片安靜。
聶重淵滿滿坐起身,兩支箭的祛除,已經對他的行動造成不了太大阻礙。
“趙將軍,你來。”
趙將軍聽到這句話,腳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將軍,山下很有可能……”
“在明天夜裏之前,我們走不出這片山。”
他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讓趙將軍啞口無言。
聶重淵對著周圍的地形很是了解。
一行人的新已經沉到了穀底,最終什麼沒說。
趙將軍手腳顫抖著來到聶重淵身邊就要動手,鬱輕衣氣的一把將他推開。
“算了,既然你非要如此,還是我親自動手的好。”
那趙將軍的手腳都軟成那樣了,更別說拔劍了。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一死,那麼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她放手一搏。
若是聶重淵死了,她過不久就去陪著他。
反正黃泉路上,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不會太寂寞。
將他背後的血肉劃開,她用了百般的小心,一點點的,將那支弓箭往外拿。
鮮血染紅了她的手,那血紅的色彩讓鬱輕衣看著有些想吐。
她不敢停頓,更不敢放鬆一點心思,看著那箭杆越來越多,入肉的部分越來越少,原本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所有人一聲都不敢發出來。
哐當一聲,那箭頭掉在地上,鬱輕衣渾身冒出一層虛汗,手腳也酸軟無力。
有人立刻接下鬱輕衣的班,將傷口上了藥包紮好,一個個用佩服的眼神看著鬱輕衣。
若是他們絕對沒有人敢動手拔箭。
鬱輕衣活動了一下手腳,緩緩站起身來到一旁,看到小思君睡在孫嬤嬤的懷裏,額頭上的溫度滾燙,一顆心此時很不安寧。
聶重淵身上輕鬆了一些,他將衣袍整理了一下,免得太過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