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就此前行,我自然會跟上!”
曾經少年心性對那人的一句承諾。
此時不知為何卻是下意識說出這樣的話來。
度南書心下先是有些無奈,隨即便看向前麵戴著麵具的人。
如果是一個人,或許他能夠看出點什麼?
他這般想著,卻見那戴著麵具的引路人腳步分毫不停,倒是有著低低的笑聲從麵具下麵傳來:“那先生便認真跟上我吧,可不要再走神了。”
這話,這笑,倒是與那個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度南書卻不知怎的,怎麼也無法打消心底最後的一點想法。
“這裏有一把劍,很適合閣下。”那紫衣人恰好此時停下腳步。
不少周遭的人再度看來,卻不再是方才看那前一個引路人的羨慕,而是一種更為複雜的眼神。
“閣下不想要?”那人淡淡開口,他的聲音如樹枝積雪,清清淡淡,卻並沒有旁人會以為的慌亂,反而自有一副胸有成竹。
現今修者大多術訣為主,劍是極為少用的存在,本身打造複雜,佩戴也實在極為不方便,更是十分容易暴露。
一些頂級鍛造的靈劍更是沒有用玄力隱藏的可能,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劍已經成為了累贅。
度南書卻是定神看向那人,眼底的情緒逐漸有些複雜。
對方便也任由他看,絲毫沒有露出半點失態,反而隨意問道:“先生可是不喜歡。”
劍,他又怎麼會不喜歡。
周遭上一秒還在看笑話的人,下一秒便看著那個看上去神秘的男人邁步走進了店裏。
引路人紫衣跟在他後,進的卻是一家沒有半點名氣的小店。
“那不過是個低級引路人吧,那家店,可是有幾百年都沒有賣出過東西了。”
私語的聲音被落在人群的後麵,度南書走進店裏,倒是有些理解為何旁人會說,這家店幾百年沒有賣出過東西了。
店內灰塵撲撲,木板和各式裝潢都已經顯得十分陳舊。
與其說是幾百年沒有賣出過東西,度南書更願意相信這家店是幾百年都沒有人來過了。
可是那引路人卻是站在這灰塵撲撲的店裏,神態中沒有半點尷尬不適,他隻顧著一步步地走,時不時地停下來為度南書引路,倒也不在意度南書是否已心生疑惑。
“往裏麵走便是了。”
那個聲音淡淡開口,所指的卻是一個更為破舊狹小的入口,讓人看了實在很難信服。
度南書卻不知怎地,還沒來得及生起半點懷疑的情緒,心裏便下意識地已經相信了對方的話。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對方身上的那幾分神似。
“到了。”
狹窄處也沒有什麼豁然開來,僅容一人通過的道路讓人望不到邊際。
紫衣人停下了腳步,示意度南書上前,便是不再邁步。
這路進或是退,選擇權便交到了他的手上。
似乎察覺到了度南書心底的那點遲疑,那紫衣人開口道:“如果先生進去,裏麵的東西就是你的。先生應該也可以看出,這家店很多年沒有生意了,所以這一次的交易並不是貨幣,卻也是先生能夠負擔得起的東西。”
“裏麵的東西自然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先生隻需要取出來,便能夠直接帶走,不需要支付分毫晶石,隻是相應的有一個條件。”
“這店日後是否能重回昔日榮光,便看先生是否能夠用那物闖出點名氣,闖出點風頭。”
“榮耀換神器,先生並不吃虧。”
那人淡淡地說出任何人都能夠大驚失色的話語,度南書卻是仔細聽著那紫衣人的話語,努力想要找到和記憶之中那人的相似之處。
“這條路開啟的時間有限,如果先生再不向前,它可能也會相應關閉對先生開放權利的機會。”紫衣人如是說道。
度南書便也看向了前方,終於邁出了腳步。
道路狹窄卻並不曲折蜿蜒,反而筆直向前,平坦而沒有半分險阻,頂多是視野範圍望不到邊際,有些黑黢黢的,顯得有幾分讓人生畏。
可走到這裏,再回頭,來路也是一樣的詭秘,反而讓人心生忌憚。
不管是進,還是退,似乎對於人的心理都是極大的挑戰。
仿佛置身於萬丈高台之上,舉步維艱,不知進退。
度南書心下卻沒有想太多,他隻是順著路往前走。
這裏是真的漆黑深幽,連那隻有他能夠看得見的玄力色彩在這一方天地也仿佛完全失去了存在。
沒有光亮,亦沒有玄力顏色,這倒是度南書有生以來唯一的一次麵對黑暗,卻也不覺可怖,反而有些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