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傾城嘴裏的水盡數噴出,好巧不巧的噴在了男子的臉上,男子麵色不改,依舊和藹地笑著。隻是臉上似是施了厚粉,和水和在一起,頗像土石流。
男子渾然不覺,臉上的水滴還在眉梢掛著,一道道乳白色的白漿順著男子的臉滑向脖頸,這場麵...頗為怪異。
傾城連忙拿起桌子上用來搭在腕上的帕子,幫男子胡亂地擦了幾下。男子臉上的情況更為糟糕:有些地方白粉擦去露出原本的膚色,有些地方是水和粉的混合物,場麵頓時尷尬萬分。
傾城陪著笑道:“公子這開場白,著實驚悚。”看著男子的笑容著實瘮人,傾城忙道:“這帕子是幹淨的,今日免費贈你吧。”
“大夫,我有病。”男子再次說道,語氣很是虛弱,像是要不久於世似的。
傾城穩了穩心神,把茶杯撂在一旁,“沒事,我有藥。”
“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便要多少。”
“你要多少我便有多少。”
…
四個丫鬟在風中淩亂。
門外的小廝侍從在門口石化。
這大夫..腦子有問題?
殊不知,這是文冠木先生教於傾城的第一課:談心,和病人交談以得知病情。
俗話說得好,和白癡吵架的後果就是,白癡會把你的智商拉到和自己一樣的水平上,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你。這經驗便是病情了,傾城這看似不著調的對話,時則是望聞問切的“問”了。
不過,這脈估計是不用切了,傾城默默的想著。
“大夫,我這是什麼病?”男子衝傾城盈盈一笑,一臉你是神仙要將我從疾病中拯救出來的模樣。
“你這是富貴病,得治。”傾城默默的掃了他一眼,埋頭寫方子。
“哦?何為富貴病?”男子追問道,語氣越加虛弱,態度越加恭敬。
“富貴病嘛,通俗地講就是…吃飽了撐的。”傾城筆尖一揮,最後一滴墨點兒順勢落回了硯台裏,吹了吹方子,遞給男子:“喏,這是藥方,去抓藥吧。”
男子接過,看到紙上赫然寫著:黃連兩斤。男子嘴角抽了抽,臉色白了白。“這藥,一日幾次?”男子契而不舍,虛心求教。
傾城擦了擦手,親切的笑著:“看你的身體承受能力。若是可以,一日七次都行啊。哦,若是你作息與常人不同,你便一夜七次也好。去抓藥吧。”
男子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笑容,殊不知,在他人眼裏自己的神色,著實猙獰,加上灰不灰白不白的臉,委實令人不忍直視。男子接過方子,轉身出屋,屋外登時尖叫一片。
“紅妝,你去告訴半夏,今日鋪子裏損失的銀錢全部算在那位公子的賬上。”傾城喝了口茶,說道。
紅妝領命去了,又一位病人坐了過來。
少年也就十歲上下,一雙瀲灩如水的眸子,瑩白的小臉兒,檀口朱唇,鮮活靈動。
少年還未開口,傾城問道:“小兄弟,剛才那個人是你哥哥?”
怪不得傾城這樣問,靈犀暗暗打量,這少年真真和剛才那位男子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不…不是,我不認得他。”少年臉蛋紅了個通透,支支吾吾的說道。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這少年在說謊,傾城也不戳穿,問道:“你有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