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相守 ...(1 / 3)

一年後。

今日正值中秋, 她比往常醒來的早了些,從榻上坐起, 環顧四周, 屋內沒有點燈,因此有些昏暗。透過門窗的微弱光亮, 讓她知曉外頭的天色還未全亮。

秋日的清晨總是帶著一些能刺進骨髓的涼意,她微微顫了顫, 將被子稍稍裹緊, 神情有些恍惚。

她又夢見他了……

低眸,思念隨著這一天天過去, 每日都漸深一寸, 想著, 她輕歎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 透過窗的光亮比方才又亮了一些,將她從恍惚間拉了回來,她下了榻, 梳洗完畢披上外衣,推開門,門外仍是一片昏暗的寂靜,腳邊忽然感覺到一個暖軟的東西, 低眸一看, 原來是那隻喜愛撒嬌的貓兒。

看著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她心裏愉悅了不少,微微一笑, 輕聲對貓兒說:“小團,出去玩吧。”

邁出門檻,她轉身往屋後走去,這院子不大,卻是五髒俱全,屋後除了柴房還有一處地窖,用來儲存一些食材,偶爾也會被她用來釀酒。

這院子後麵還有一片林子,林子裏栽了許多桂花,去年這個時候她與青荷一道采了許多桂花,一部分當時已經用來製成糕點,還剩下一些便釀了酒,如今又是一年中秋,是時候將去年釀的桂花酒端出來了。

來到地窖旁,她剛彎下身準備拉開地窖的門,卻被人打斷了。

那道身影極快,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毫不費勁就將那扇厚重的門拉開了。

她不用去看,也知道這人是誰。

她輕輕歎了口氣,言語中帶著些許無奈:“林烈,這種事,我一個人也可以。”

“屬下也隻是遵從公子吩咐。”

這林烈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簡直比牛還要固執,而她也拿他沒辦法,林烈隻聽一個人的話,無論她說多少遍,訓斥多少遍,他還是冷著一張臉回她一句:屬下隻聽從公子吩咐。

屬下如此,主子也好不了多少。

忽然想起了他,那本已經忘了大半的夢又閃過腦海,讓她好不容易輕鬆許多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夢裏的他還是笑著的,隻是……

笑著說他回不來了。

想到這,宋泠猛的搖頭,想要將那些有的沒的都拋出去。

守在一側的林烈似乎看穿她所想,也難得說了一句他此前從不會說的話:“公子向來言出必行,更何況那是對你的諾言,公子一定不會食言。”

看著林烈用那張一本正經的臉,用他往常那種冷淡疏遠的語氣說出這種話,宋泠不禁笑出了聲:“沒想到你還會安慰人。”

林烈沒再回話,直接走進了地窖,三兩下就將宋泠去年封存的桂花酒搬了上來。

他動作利落,宋泠都還沒反應過來,酒壇就被他搬了上來。

害得她又要閑著了。

自從搬來這處院子,她極其害怕自己閑下來,隻要一閑下來她就會開始想,自己這一走會不會給他添什麼麻煩,太子與爍王之間的爭鬥又如何了,是否大局已定?

他是不是已經能卸下所有,回到她身邊?

林烈也不在他身邊,他會不會有危險?

越想越覺著可怕,她以前什麼也不怕,可事情一旦牽扯到他,她就會怕。

自己還真是越來越膽小了,宋泠無奈一笑,帶著些自嘲。

曾幾何時,她想要讓所有人都怕她,於是她成為了宋七小姐。

後來她死了一回,回到一切的最開始,她隻想安穩的度過一生,卻不料還是被卷進了那趟渾水。

而如今,她隻想守住一方天地,身旁有他就足夠了。

可好事多磨,一年多過去了,他還是脫不了身。

宋泠走回屋前的那處院子裏,天色已經大亮,耳邊傳來幾聲悅耳的鳥鳴,院中的樹木枝葉上掛著凝固的露水,遠處的山丘上還彌漫著一層薄霧。

此時早起去田裏澆水的青荷已經回來了,宋泠收回視線,問:“阿七已經去看青柳了吧。”

青荷點點頭:“嗯,是啊。”

回過身,隻見那壇桂花酒已經被放在一側的地麵上,而方才搬著酒壇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隻要一談起青柳,林烈總是會突然消失,也許是在屋頂上,也許是在不遠處的林子裏。就連阿七他也會躲著,他們在這住了快一年多,卻未曾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