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 你是想要換個主人嗎?”墨姿不著痕跡地掃過迎麵走來的一眾玄寂宗修士,她比較好奇鈴瑤道君為什麼會來一邊陲小城?
“沒有。鈴瑤道君與赤霞是冤家,和你一小輩不會計較。”
墨姿不以為然:“一日為師終身為母, 母債女償。”一位能給師父辦一百零一場白事的冤家,她可沒膽上前“認親”。
“赤霞自外歸來, 忙完煉丹就閉關, 到現在還沒得空去玄寂宗。吾也是想要知道鈴瑤道君心裏有沒掛念赤霞?”
見已有小攤開始收攤,墨姿心知這些攤主是聯想到了十年前那場散修集會:“那我是不是該替師父謝謝你?”
玄寂宗化神道君出現在俞濛城, 還帶著數十弟子,此事不尋常。
“攬月, 你知道鈴瑤道君為何要來俞濛城嗎?”
攬月鏡憋了好一會, 才喃喃開口:“不清楚, 但看鈴瑤道君拉著張臉,小嘴抿得緊緊的,吾肯定她是在不高興。每回她見著赤霞就這表情, 氣大了可又無處可瀉火。”
隻除了赤霞,誰能叫性子火爆的鈴瑤忍到這般?
墨姿扮相普通, 在人群裏毫不起眼,與玄寂宗門人擦肩而過, 算是看清了她師父的青梅。圓眼娃娃臉身姿玲瓏, 瞧著極為嬌俏,但卻盤著十分古板的婦人發髻,想必其還是有些在意外界的一些傳言。
玄寂宗一行回到駐點, 見著端坐在正堂的那位, 幾乎是沒一個好臉色,但還是俯首行禮:“明禦老祖(師叔)。”
年青男子似天生長了一雙笑眼,起身快步相迎:“鈴瑤師姐, 你們回來就好,明禦都不知該……”還要說什麼,卻見小臉盤女子理都沒理他,扭頭擰住身後圓眼青年的耳朵,使勁拉,大聲叱罵。
“老娘都跟你說了多少遍,叫你不要挨近一些滿嘴吐白蓮的人。你是一句沒往心裏去,就那麼想死嗎?”
“娘,我以後……”
“沒有以後了,這回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老娘就當那年買晴嬰果的二十塊靈晶喂了狗。”
“鈴瑤師姐,”笑眼年青男子正是攬月提過的鹿明禦,此
刻臉上笑意依舊,隻不達眼底:“您是在怪明禦嗎?”不等鈴瑤回聲,他又繼續道,“也確是明禦的錯,可明禦也不知禽宜山嶺那等挨著隔絕結界的荒山裏竟藏著一頭將要產崽的九尾幻狸……”
“你閉嘴,”鈴瑤回頭怒瞪鹿明禦。這會她極想念一人,要是赤霞在鐵定能撕得這男婊口吐白沫,“本君管你知不知道,你騙他們說禽宜山嶺有修士遺府是真,偷了九尾幻狸的幼崽是真,”手指身後一眾弟子,“叫他們差點死在失子的九尾幻狸爪下也是真。”
好在潭領珺慫,一看不對勁立馬捏碎她給的玉符,她趕來得及時。不然此刻她都喪子了。
鹿明禦不太高興了:“明禦沒有欺騙,隻是沒想到是九尾幻狸的窩。若是師姐見著那等機緣,會沒拚過就甘心罷手嗎?明禦也僅是個凡夫俗子。”
鈴瑤怒火中燒,被氣得臉脹紅,不禁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鹿明禦的襟口,咬牙切齒道:“機緣在眼前誰都會搶,但你手裏有瞬移玉符,他們沒有。你逃得輕鬆,他們卻被暴怒的九尾幻狸死纏。”
“明禦又不知他們沒有瞬移符,”鹿明禦狡辯。
“你他娘當玄寂宗每個弟子都像你一般,有個煉虛道尊師父。”鈴瑤氣都不順了:“在禽宜山嶺遭罪的弟子,一人一千極品靈石,不給你就交出九尾幻狸幼崽。”
鹿明禦黑臉:“九尾幻狸幼崽已認主。”
“靈石給不給?”
“現在沒有,日後明禦必定給足。”
“什麼日後?你沒有,誌陽道尊有。回宗裏一月,你不付盡靈石,本君就將此事上報戒律院,讓戒律院來定奪你這行為算不算殘害同門?”
……………………
墨姿在外逛了一圈,沒瞧見入眼的,便回了街角小鋪。
店家大娘同昨日一般,在分線:“我聽說鈴瑤道君來了,你瞧見沒?”
“我有遇見玄寂宗門人,”墨姿在今日之前沒見過鈴瑤道君。
“那肯定是瞧見了,圓眼小臉,嬌嬌氣氣看著像十七八歲。”店家大娘笑嗬嗬:“當年她與無聖庵赤霞道君的孽情被傳得廣為人知,二人畫像也流了出
來。我在淩慶閣見過一回。”
墨姿沒想會聽到師父的名:“今天午後,街上攤位少了許多。”
“那是必然,你眼瞅著吧,明日攤子就多了,不過攤上的物件肯定要漲兩成價,尤其是一些稀奇古怪又沒人識得的東西。”
如店家大娘所言,接下來的幾天,街道邊的攤子是越來越多,物價一天高過一天。墨姿見玄寂宗那行沒急著離開,也就以為他們是來趕集的。
“南街有近百從漢陰山趕來的散修,聽說帶來不少東西,我們過去看看。”
“漢陰山來俞濛城可是要過汗離沼澤,那是一處險地。”
“確定嗎?俺咋覺得不太可信。”
“去看看,又不是一定要買。”
明日就將離開俞濛城,墨姿這會也沒什麼事,綴在那幾人身後往南街去。到了南街,果真瞅見許多生麵孔。
尋思了幾日,她想買一件樂器,不拘什麼,方便吹奏《渡厄吟》便可。走過幾個小攤,駐足在一胡髯大漢攤位前,目光定在大漢當中放著的那隻石塤上。
“塤怎麼賣?”
“石塤予我看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鹿明禦幾乎是和墨姿同時開口。
墨姿沒有看向旁,但攬月鏡已經在她神府裏叫起來了:“墨墨……墨墨,這個鹿明禦有問題,他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