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還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 老實說, 我不許你查,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參與了□□的, 也有我一個。”
接二連三的自殺與財產失蹤,幾個富商的家人並不相信警察的那一套,自殺就不可能是被人脅迫或者迷了神誌嗎?
而排查了身邊往來過的人之後, 不斷縮小範圍, 最後鎖定的, 便是這位尚善君。
隻不過他在被黑道追殺之後, 狼狽地逃亡了不到兩天,便慌不擇路地落海身亡, 而他身上也並沒有來路不明的錢財, 所以起初認定了他就是幕後黑手的親屬們也後怕起來——買/凶/殺/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而如今, 他不僅還活著,而且甚至都沒改頭換麵, 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又出現在了s市,想來不會善罷甘休。
“當年參與了謀殺的, 有吳家人嗎?”
“沒有,小錦當時的狀態有多糟你比誰都清楚, 我沒跟她提過這些,吳啟航知道這件事,但是選擇了退出,他當時說就算有懷疑, 也該交給警察來處置,最後大家鬧得很不愉快,好在他最後也沒有告發我們。”
當年沒參與過謀殺的人,卻成了新一輪的受害者。
這一次,周洛熙有種預感,她在迷宮裏兜兜轉轉了這麼久,終於要遇見boss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尚善君是所有事件的幕後黑手?”
“不是能性,而是一定。你興許不相信,到現在為止我還是覺得憑小錦自己,就算觀測過再多其他世界的自己,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興許直到她死前的一刻,還覺得自己是在利用別人,卻不知道其實是被別人給利用了。”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半個多月,這是於澤川第一次正麵提起吳若錦,他神色有些懷念,對於那個同妹妹一樣的姑娘,他至今也沒法把其與自己曾經抓捕歸案的罪犯聯係起來。
就連周洛熙,也始終無法想象那樣一個優雅地過了頭的女子,若是穿上了囚服,會是怎樣一種光景。
“一個二十來歲,前半生大部分的時間都以自閉的姿態寄居在別人家裏的姑娘,想要憑一己之力建立起一個偌大的犯罪集團,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了。”
周洛熙點頭,於隊的分析是很客觀的,他並非在為逝者辯駁什麼。
重生回到過去,掌握著一手未來資訊的她自問沒這個本事,反過來再看同樣是重生的嚴語,也沒有做到,反而混得極為狼狽。
若說吳若錦得天獨厚,或者天資過人,實在說不過去。她所做的一切罪行,被清算之後,一部分有跡可循的,是為了她自己;而另一部分並無緣由的,也被一條不明晰的線索連成了一串。
那些失蹤者自己,亦或他們的家人,無一例外的都同這位被人稱為上善君的邪教頭目有所牽扯。
其實無外乎也就簡單粗暴地分為了兩類:一是丟了孩子之後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求到了這裏之後虔心歸順,其中的一部分便將自己的孩子找了回來,而找不回來的,也隻會認為自己還不夠虔誠;還有一些則是先前入了教,之後由於質疑而退出,便遭遇到種種不順。
這些淹沒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中,之前從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聯係。
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起來,先是尚善君和吳若錦相互勾結,吳若錦利用自己手下的犯罪團夥來替尚善君造勢,而同樣的,在吳若錦想要一些活人來作為她瘋狂理念的實驗品時,尚善君也會出手幫助她,並且還會去安撫受害者的家屬,讓他們中的一部分將希望都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信仰上。
在半年之前,這二人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雙雙想要甩掉自己手下那已經建立起來的集團,於是便在最後的時刻,合夥搞了一票大生意,再分別金蟬脫殼。
當然,他們似乎最後都不太成功,吳若錦一步錯步步錯,最終沒能擺脫得了必死的命運。
而尚善君可能沒料到自己會被早早通緝,逃離了s市之後,雖然得以在香港重操舊業,卻沒能將遺留在大陸的善後問題處理妥當,以至於被人抓住了狐狸尾巴。
說來也很諷刺,若非吳啟航的死與當年的幾位富商極為雷同,恐怕他們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
自照片上來看,這位尚善君如今也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當年搞出這些風浪來的時候,頂多三十出頭,作為一個所謂的“高人”,他的年紀實在不足以服眾,也不知道當年是怎樣蠱惑了那麼多人。
他如今看起來,倒是一派慈眉善目的得道高人模樣,又有誰知道他內心裏都埋藏著些什麼肮髒的念頭。
周洛熙不敢深思,她所認識的所有獲得了異能的人,如今看來還沒有一個能夠好好的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相比較而言,每一天都吸引著無數罪犯的青睞,又上演著真實版死神來了的自己,竟然還是過得最平凡又無憂無慮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