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 2019年春季，百聯企業來B大校招, 以高薪聘請了程川作為百搭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百聯重視人才，尤其程川曾經是QDa的創造人, 他清高孤傲、自視甚高，其他兩位負責人經驗豐富, 社會履曆在他之上，但都清楚程川是QDa的原作者, 項目組的人也都是大程川一圈的前輩，內心對這樣一個少年充滿了欽佩。
程川一麵上課, 一麵工作, 周末和晚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埋在辦公室，B大的學業和高中不同，高中的知識瞄一圈大多都理解了, B大的學生個個都是全國各個省市最拔尖的人才，他變成了普通人，不再擁有考神的稱號, 程川並不在意這些, 他隻求考試不掛, 其他所有心思都撲在了百搭上, 說是百搭，他不過想借著百搭的數據和優勢來更好的完善QDa機器人。
冬天不知不覺到來，北京的天氣陰冷幹燥, 春節他沒有回A市，留在了學校，臨近過年，新的版本剛剛上線，部門有幾個北京本地人走的晚，走時問他：“程川，你不回家過年嗎？”
程川抬起眼：“不回。”
“我們先走了，新年快樂。”
最後幾個人也走了，辦公室一下子恢複了冷清，程川埋在電腦麵前，鍵盤敲得劈裏啪啦作響，直到夜深人靜，他靠在老板椅上，捏了捏眉心，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落地窗外燈火輝煌，樓下車水馬龍。
新年快到了，一年又過去了。
他在辦公室又待到了很晚，收了東西，抱著電腦回學校，穿過擁堵的人行道，地鐵站裏人滿為患，到處洋溢著過年的歡樂和喜慶，北京什麼時候都是這麼熱鬧，人越多越襯托的內心的孤單，行走在人群裏，湧出無限的孤寂。
到宿舍，隔壁宿舍有個雲南的沒有回去，看到程川回來，抱著一堆吃的來找他。
“總算見到一個活人。”那人拎著兩袋吃的過來。
程川把電腦接在插頭上，又連了主機：“你怎麼在宿舍？”
那人歎氣，一屁股坐在他臨床的被子上：“家太遠，大年初四還要去給學生補課。”
“你怎麼不回去過年？”那人反問。
程川指了指電腦：“忙。”
“都這個點了。”那人指著手表已經過淩晨了，“今天大年三十了，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程川搖頭，坐在凳子上，從書架上層抽了一遝數據分析包含，是百搭這兩個月的數據埋點，新年前顯示效果非常好。
“喂，別這麼拚。”那人無聊吧唧著嘴。
程川一個人慣了，轉頭看到他正四仰八叉的躺著，覺得好笑：“我想你找錯人了。”
那男生癟癟嘴：“算了算了，你個木頭。”
他走了，程川笑了笑，轉頭開始把近兩年百搭的用戶數據調出來，一翻查閱就到了清晨，天氣寒冷，宿舍裏暖氣不足，天色微微亮，程川打了個嗬欠，鑽進了被子，一覺睡到了晚上，隔壁的男生乒乒乓乓敲擊著門，程川眯著朦朧睡眼開門，那男生抱著一盒北京烤鴨進來，手裏還拎著熱乎乎的羊湯。
“快快快，馬上春晚了，一起看。”那人熱情至極。
程川撓了撓頭，對這樣主動往上貼的不是很喜歡，但還是打開了電腦，春節晚會還有半小時開始，宿舍裏烤鴨飄香，他被拉著硬生生看了三個小時春晚，電視裏笑得歡樂。
臨近敲鍾，程川手機震動了，他拿起來，眼神下一秒微深，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陌生、熟悉、難過、不甘……所有的情緒在他腦子裏炸開了鍋，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熟悉的名字。
他握著手機，手指顫抖，隔壁那男生說：“程川，快快快，要敲鍾了。”
程川拿了手機，推門而出，順手撥通了那電話號碼。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北方寒冷的空氣鑽進了他的領口，程川蹲坐在宿舍門口的台階上，他能聽見那頭歡樂的背景音樂。
“草兒，你幹嘛呢？”陸玉溪正在烤肉。
陸煙捂著嘴巴，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她有好多話，好多話想問他，想問他好了嗎？想問他到底怎麼了？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問不出來，頓覺有種陌生感，她太久太久不曾見過他，以至於她印象裏的程川還停留在高中，停留在機場。
“說話。”程川開口。
熟悉的聲音，冷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