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跟瞿溪的關係鬧得很僵,他確實從來沒碰過她做的飯菜,因為他從來就不覺得這都是瞿溪特意給自己準備的。
夏影的這番話讓瞿溪感覺像是自己的遮羞布被人扯了下來一樣難堪,她知道沒有人會理解自己,這條路瞿溪一直一個人在孤軍作戰,她從來也沒想過有人能理解她的做法,因為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瞿溪不想妄求苟同。
可是當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也站在自己的對立麵,想要以教育的方式改變她的固執的時候,瞿溪第一次覺得太疲憊了,如果用這種全世界的人都該知道的道理來教育瞿溪可以成功的話,她根本就不會熬到現在。
瞿溪盯著茶幾上的那兩份打印工整的離婚協議書,她動手翻到最後一頁,那上麵是夏甫正的簽名。
瞿溪隔著字跡都可以想象到,她的丈夫在簽下這三個字的時候有多行雲流水和一氣嗬成,那種感覺應該像是快要掙脫牢籠的時候,對自由的渴望,瞿溪想,那應該是自己丈夫最期待也最輕鬆的時候吧。
夏甫正和夏影看著瞿溪把離婚協議書拿在手裏翻看,還以為是夏影的一番話驚醒了她,讓她恍然大悟決定簽字斷了跟夏甫正的恩恩怨怨,重新開始生活。
結果瞿溪突然用力撕掉了手裏的離婚協議書,她的心髒很痛,她已經沒有辦法大聲說話,她隻能在夏甫正和夏影詫異和痛苦的表情裏,咬牙切齒地對夏甫正說。
“你自己知道,二十多年了,我都熬過來了,難道你真的還以為我會簽字?二十多年前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就永遠永遠是我的人。”
瞿溪因為疼痛握緊了拳頭,倒吸了一口冷氣,接著說。
“二十多年後,我還是這句話給你,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你回來,這個家裏都會有你的一個位置,你要是不願意,還可以出去繼續飄,我瞿溪可以跟你耗,我有幾個三十年,就跟你耗幾個三十年,我不會放手的,我要拉你一起墮入萬丈深淵。”
瞿溪說完就笑了,用一種夏影從來沒見過的凜冽而悲壯的笑容盯著夏甫正,夏影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母親會出現這樣的表情,夏影的心一緊,她居然不合時宜地覺得母親現在有一種絕望的淒美,夏影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夏甫正心裏居然鬆了一口氣,他看著那兩份離婚協議書在瞿溪手裏變成碎片的時候,他提著的心才落下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瞿溪是要簽字的,他沒有感覺到,在那一刻,他好像特別緊張,並沒有想象中該有的輕鬆感。
夏甫正好像已經習慣了,每次和瞿溪見麵,都要以離婚開頭,以瞿溪抵死不行和眼淚結束,他從來沒有在她身邊做過過多的停留,他討厭瞿溪那樣哀怨的眼神,他一再警告自己不能有婦人之仁。
瞿溪鬧到這裏,按理說這一次的見麵就應該以夏甫正摔門離開告終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夏甫正第一次對已經癱坐在地上的瞿溪伸出了手,“起來吧,真是無可救藥的瘋子。”
瞿溪看著夏甫正伸過來的手,下意識居然是往後縮了縮,然後發現他的手並沒有變成巴掌落在她臉上,她才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她甚至有一點受寵若驚,她轉頭看了一眼夏影,夏影神色複雜。
夏影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是有多大,剛才被羞辱成那樣,居然在握住父親手的那一刻還轉過來像個得到滿足的小孩子一樣看了一眼自己,就好像在炫耀,你看,這個人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的,說明我的堅持還是有用的。
瞿溪的手很涼,手心裏還全都是因為疼痛出的冷汗,夏甫正碰到的時候有些訝異,他隱約記得上一次這樣握著她的手還是高中的時候跳交際舞。
那時候,瞿溪死皮賴臉地跟那個個子高的跟夏甫正搭檔的那個女孩子換位置,然後得意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音樂響起來,夏甫正無奈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時候的瞿溪手很小很纖細,也很涼,但是握上去很舒服,現在的瞿溪居然有一雙這麼粗糙的手,那時候他還記得瞿溪說,不會放棄他,會讓他快樂起來,可是現在她卻說,要拉他一起墮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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