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野看到桌上的照片,意識到自己好像下意識地就輕避重地在講這些事,他對薑暖複雜的感情卻沒有真的開口。
旁邊的瞿潔在腦子轉了轉,那個叫做薑寒的已經死了,剩下的一個殺人凶手薑暖居然還安然無事地活著,還在許野家裏住著。
瞿潔嫉妒得牙癢癢,如果夏影不是許野愛的人,那麼那個薑暖就是她最大的絆腳石了,瞿潔陰冷地一笑,然後起身離開了餐廳。
許野跟夏影渾然不知,他們還以為今天的對話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也就成了新一輪悲劇的開始。
“許野,謝謝你願意跟我講這麼多,很抱歉我的小心眼和不安讓你不得不這樣去回憶你最痛苦的事,對不起。”
許野看著夏影,搖了搖頭,“我理解你的心情,影影,你有時候,真的很像很像我的未婚妻薑寒,我甚至在某些深夜醒過來看到旁邊熟睡的你的時候,都會精神錯亂的覺得你就是薑寒。”
“因為我,以前無數次想過我跟她婚後的生活,那種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她的畫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腦海,我以為生活,就該是這樣的。”
“所以,你一直以來,是把我當成薑寒的替身嗎?”
夏影的自覺告訴她,許野愛的是薑暖,可是自己的個性似乎確實比較像薑寒,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許野在聽完夏影的疑問後,沉默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嗎?”
夏影想了一下,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呢?那是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遇到那麼刺激的事,居然會有一個陌生的英俊男人在人來人往的廣場吻她。
“我當時一時興起買了一個棉花糖,才吃了一口你就跑了過來,把我直接嚇懵了。”
夏影還是想不明白,這跟她代替的是誰有什麼關聯嗎?
“暖暖以前最喜歡吃棉花糖,可是她牙齒不好,每次吃了甜食就牙疼,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喜歡吃棉花糖,每次都纏著我帶她去買,然後吃完牙疼的時候,又會打電話跟我一邊哭一邊說牙齒好痛,要死了要死了。”
許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勾起了嘴角,夏影卻全部看在眼裏,說到薑暖時的許野,滿眼都是溫柔,而且他是發自肺腑的輕鬆快樂,夏影從未見過這樣的許野,就像一個快樂的小孩。
夏影的心如同在經曆淩遲,她愛的男人這樣快樂,她應該為他覺得高興,可是她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他的快樂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那天你拿著棉花糖轉過身的時候,笑了一下,那種滿足的笑和暖暖幾乎一模一樣,我一瞬間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竅,就衝過去吻了你。”
“所以,其實你是把我當成了薑暖對嗎?”夏影強裝鎮定,還故作輕鬆地問。
許野點點頭又搖搖頭。
“一開始我確實是把你當成了暖暖,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那麼濃烈的思念來自哪裏,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這麼瘋狂地想要親吻某個人。”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我才意識到,我好像對薑寒不是這種感覺,跟她相處的時候我們是相敬如賓的狀態,兩個人都很平靜,親密接觸一般也局限在牽手和擁抱,偶爾我會親吻她,可是我並不是因為某種衝動,我隻是覺得氣氛剛剛好,我應該親吻她。”
“我也開始知道,愛一個人真正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我想我一直都搞錯了,我愛的人其實是那個被我天天苦口婆心教育,一次次放狠話又一次次為她降低底線的薑暖。”
“說實話,我並不是很敢承認我的這種發現,因為在我眼裏,暖暖她真的就是一個小孩子,從十四歲到十六歲再到現在的十九歲,雖然她長高了,瘦了,性格也變了,可是在我心裏她還是那個愛鬧愛笑的小女孩。”
“一開始我覺得你像暖暖,我很自私地想把你留在我身邊,因為我知道我跟暖暖不可能,我以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再相遇,我是個做什麼都會計劃好的人,我從來沒有把薑暖寫進我的未來。”
“我想過和你共度一生,雖然我從來沒有對你承諾過未來,但是我有想過,在後來的相處中,我覺得你跟薑寒更像,你們都恬靜溫柔,能幹又努力。”
“所以就是,因為一開始我的定位就是一個替身,之後無論我怎麼努力和改變,我都逃不過身上有某個人的影子對嗎?”
夏影覺得自己一直克製自己的理智快要消失了,她可能真的沒辦法做到對什麼都保持理智的態度,麵對這個她愛的男人的時候,她再努力都還是無能為力。
也許她早該知道,自己是個替身,就該乖乖地做好一個替身該做的事,她不該妄想去撼動許野心裏別人的位置,更不該去了解他對別人的深情,這一切全是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