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夜深的時候，薑暖在房間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有些後悔偷吃了冰箱裏的巧克力，她雖然失去了味覺，一點也不覺得那些巧克力很甜，可是那些沒有味道的巧克力還是讓她開始牙疼了。
她一直忍著那種不知道怎麼說的牙痛，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她聽見許野從書房出來進了自己房間關門的聲音，薑暖才敢從床上捂著腮幫子下來。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想咬一口鹽含在疼的牙齒那裏，她不敢開燈，借著窗外昏暗的月光，薑暖從廚房抓了一把鹽含在了嘴裏。
在國外牙疼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對自己的，因為她不想去醫院，也不敢去拔牙，她就隻能倒一點鹽在嘴裏含著，真的會好一點。
薑暖還沒來得及回房間，就被許野突然打開的燈刺了眼。
“你怎麼了？暖暖。”
薑暖捂著腮幫子，看著穿著睡衣走過來的許野，小聲地說：“我牙疼。”
許野走過來看著薑暖，右邊的臉已經腫了起來，他有些懊惱自己沒有照顧好薑暖，順手把光著腳的薑暖抱了起來。
“牙齒疼還光著腳來廚房偷吃的？”
薑暖麵對皺著眉頭的許野，有些害怕，雖然被他抱著很有安全感，可是薑暖還是有些慌亂，好像這樣前幾年習以為常的親密，現在都有些尷尬。
“我來廚房找鹽含在嘴裏會好一點。”
許野也聽過這個牙疼就含一口鹽的說法，他把薑暖放到沙發上，又去門口給她拿了一雙拖鞋給她穿上，然後才仔細地看了看薑暖。
許野看著薑暖手裏握著的顆粒，有些疑惑地沾了一點在指尖，然後自己嚐了一口，許野突然臉色驟變。
“那你覺得自己含了鹽之後牙齒好了嗎？”
薑暖搖搖頭。
“那你覺得這個鹽鹹嗎？”
薑暖本來想說沒有味道，可是她不想讓許野知道自己失去了味覺，於是小聲地說了句鹹。
許野一臉想要殺人的表情看著薑暖，“鹹？可是你嘴裏含著的是糖啊。”
薑暖如遭雷劈的定在了沙發上，她居然又犯了同樣愚蠢的錯誤，把糖當成了鹽。
在國外的時候，為了區別糖和鹽，薑暖都是把它們分開放，鹽就裝在包裝袋裏不倒出來，所以薑暖從來不會搞錯，可是一回家居然就這樣搞錯兩次了，薑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倒黴。
看著薑暖低下去的頭，許野知道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對的，薑暖嚐不出來味道，那他每天跟她一起吃的那些東西，其實她都嚐不出來味道，可是她從來沒有說過一句。
“你這樣嚐不出味道多久了？”
“很久了，我已經習慣了。”薑暖知道自己逃避是沒有意義的了，許野那麼聰明的人，當然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偽裝，那她索性就直接麵對。
許野看著薑暖突然抬起來一件倔強地看著自己的樣子，突然有些語塞，她說什麼？她已經習慣了這樣沒有味道的世界？還是她已經習慣了什麼傷痛都自己扛不告訴別人？
“走，我帶你去醫院。”許野的臉色鐵青，他已經在失去耐心的邊緣，是的，他想要發脾氣，他想要掐著薑暖的脖子問她為什麼什麼都不願意告訴他，把他當成一個外人一樣對待。
許野拽著薑暖的手臂就想往外麵走，薑暖吃痛的從口裏呼出一聲，“許野，你弄疼我了。”
許野這才鬆開手，“對不起，暖暖，我不是故意的。”
薑暖看著許野，“許野，我去醫院看過的，醫生說我這種沒有辦法治療，就像植物人，他可能一天就醒了，也可能十年都在沉睡，我的舌頭就是這樣的。”
薑暖現在的牙齒還很痛，可是麵對這樣喜怒無常的許野，薑暖發自內心地覺得恐懼，她不想去醫院，更不想跟這樣的許野一起。
許野頹敗地坐在沙發上，他從薑暖的眼神裏看到了恐懼，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緒，他的暖暖，居然像怕了怪物一樣害怕他。
“暖暖，你能不能不這樣？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憋在心裏，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保密，也可以幫你解決所有的麻煩，就像以前一樣。”
許野特別溫柔地看著薑暖，一字一句地說，他可能從來沒有過這麼真摯的時候，這種讓他覺得薑暖不屬於他的感覺糟糕透了，快要把他逼瘋，他希望他的暖暖，還可以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
“許野，薑涼在薑寒去世的時候就跟著她一起死了，現在你看到的是薑暖，不是你的，也不是薑寒的暖暖，我們回不去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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