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如果玩的高興,就不回來了。”
蕊兒看著做白日夢的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孫嬤嬤匆匆走了進來,“福晉,二小姐來了。”
我一驚,呆呆的站著,佩鳴——這個名字我用了好久才重新記起,一時腦子裏空空的,她自從嫁入十三阿哥府,就再也沒有踏入過十四的府邸,我有多久都沒有見過她了,都記不清了。
我愣了一會,才道:“快讓進來啊。”
孫嬤嬤麵有難色,躊躇了一會,才說道:“二小姐跪在爺書房門口呢。”
原來不是來找我的。我靜了一會,才集中起精神能夠思考,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二廢太子,莫非十三爺,十三他……
養蜂夾道。
猛然間宛若五雷轟頂,我腳下虛浮,有些站不穩,踉踉蹌蹌的奪門而出。
佩鳴跪在書房門口,麵上無喜也無悲。隻是那麼靜靜的跪著,背對著日光,麵對著緊閉的朱門。不知道已在那裏跪了多久,可是卻要一直跪下去。
我抓住佩鳴的肩膀,輕輕呼喚著,“佩鳴,佩鳴,我是姐姐,我是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佩鳴沒有看我,過了一會,淡淡的說道:“托十三爺庇護,得享幾載安穩時光,今番十三爺落難,佩鳴隻做該做的,廖盡人事。”
我心裏滋味難辨,為十三的遭遇痛心,為佩鳴的癡心感歎,更為天意弄人氣惱。
不對,佩鳴為什麼要跪在這裏?十四,難道十三落難跟十四有關係嗎?
我狐疑的搖著佩鳴的胳膊,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十三爺為何蒙難?”
佩鳴嘴角上挑,淺淺一笑,輕輕拂開了我的手臂,“姐姐,這件事情你不要管。”
我瞅了佩鳴兩眼,轉身推開了那扇朱門。
十四阿哥背對著外麵,負手立在書桌前麵。盡管脊背挺的筆直,卻透著絲心虛。
我定了定神,緩緩走了上去。
他忽然轉過身,大步迎了上來,搶先說道:“玉兒,這件事情隻是立場問題,沒有對錯。”
我愣了一會,低聲問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是說,如果不是佩鳴來,我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還在準備著我們去洛陽遊玩。”
十四阿哥愣了一下,道:“玉兒,你是在怪我嗎?”
我搖頭道:“我沒有怪你,既然佩鳴來求你,就說明你一定有法子救,救十三爺,幫幫他們吧。”
十四阿哥眼中的光芒越來越黯淡,最後低聲說道:“這件事情,我,我不能幫忙,我說過,這不是對錯的問題,隻是立場不同而已,我們的目的本來是老四,是他自己要替老四頂缸,所以我幫不了忙。”
我緩緩的閉上雙眼,仍舊抑製不住流下淚來,低聲道:“四爺,四爺你們可是親兄弟,更何苦十三爺跟四爺交好,你是知道的,你知道他一定會為他出頭,卻還是要……”我已哽咽不能成言。
十四阿哥情緒也有些激動,壓抑著聲音說道:“玉兒,在你心裏,他,他還是比我重要,對嗎?”
我無力的流著淚,是嗎?我在心裏問自己,卻沒有答案,紅玫瑰與白玫瑰,一個朱砂痣,一個白飯粒,或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世人極少可以學會知足,我是個俗人,更是不能免俗。
他眼中酸楚的光芒折磨著我,可是,我卻不能騙他,是不忍心騙他我還愛著別人?還是不忍心騙他我已不愛那個人?
我們就這樣看著彼此,我相信,他已從我眼中看到了答案,他鼻音有些重,沉聲說道:“玉兒,不論怎樣,我不後悔跟你一起的那些日子。”
我胡亂點了點頭,轉過臉擦了擦眼淚,道:“十四,我想知道,你對他做的一切,有我的原因在裏麵嗎?”我看著他的眼睛,又補充道:“我想要一個真實的答案。”
他眼中神色慌亂,不再看我,半晌,輕輕的歎了口氣,“有。”聲音那麼無力,又那麼肯定,透著痛,彷徨,與無奈。
我又一次流下淚來,咬著下唇道:“那,那這件事情,真的,真的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他看著我,緩緩搖了搖頭。
我點了點頭,勉強一笑,轉身便走。
他在身後低聲道:“玉兒,我本來以為你會找我吵一架,鬧一場的。”
我停下了腳步,滿心傷痛,低聲道:“因為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走過門口時,佩鳴仍舊跪著,我低聲道:“佩鳴,起來吧,一切都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帶我去看看,看看他,看他最後一次。”
佩鳴雙眼紅腫,看了我一會,含淚點了點頭。
我們互相攙扶著,一步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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