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怪物(1 / 3)

第15章:怪物

第15章:怪物

它又轉過頭想再確認一下,卻發現白衣星箬公主已經飄到了門口,它便急急忙忙跟出來,怕暴露目標,它的身體不能變回原形,隻能像小蟲子一樣爬著,速度自然奇慢無比,而那個白衣星箬走起路來快得又像飛一樣,小怪物出了門隻是遙遙看到她朝斷月橋走過來,可是一忽就沒了蹤影。

小怪物爬到斷月橋,正吃力的四下張望著,然後就被人抓了起來,就是那個叫星盡的畫師。

我嚇了一跳,忍不住插嘴道:“你都跟他說什麼了?有沒有出賣我啊?”

小怪物瞪大眼睛,又驚又怒:“我怎麼會出賣公主?我根本就沒說話呀,他不知道我會說話,隻是把我當成了一條小蟲,他還說我很可愛呢!”

小怪物說到這裏,有些自豪又有些不好意思,扭著身子,別別扭扭的笑了。

我卻聽得又是驚喜又是害怕,驚喜的是白衣幽靈既然和星箬有著一樣的麵孔,必定就是星箬的魂魄了,隻是魂魄既然存在,為何我用招魂術卻招不來她?不過既然她還在皇宮中出沒,早晚都會給我遇到,到時一問便知。

而令我害怕的卻是那個畫師星盡,小怪物既然沒有跟他泄漏有關我的事情,他是何以得知小怪物是我的夥伴呢?他對我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窗子不知何時打開了,一陣冷風吹過,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隻覺這皇宮陰雲密布,處處都是陷阱,而我孤零零一個人又無所依托,原本熟悉的父王現在也變得陌生起來!

想起洛臣為我擔憂的樣子,我突然有個強烈的念頭,我想放下一切,回到洛王府中,守著師傅,在竹林小築中平平靜靜的度過一生。

酒缸裏的大頭怪嬰攪得皇宮裏人人惶恐,連日來,宮裏頭的娘娘們個個大門緊鎖,閉不見客,我惦念著母後,心想不如趁此混亂之際溜進蘭心苑去瞧瞧。

我打定主意,第二天早早的就將一眾丫鬟宮女們都打發走了,心裏正發愁一會兒到鸞鳳宮給皇後請安後別又被她找個法子留下來陪她聊天或者喝茶,以往好多次都是這麼被她留下,一耗就是一整天,可是我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方麵我的確是太想念母後了,真想立刻就見到她;另一方麵,怪嬰事件已經過去四五天了,可是宮裏靜悄悄的,一點兒風聲也沒有,直覺告訴我,要想解開皇宮裏三十九個公主神秘失蹤的謎團,這怪嬰事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我去見見母後,說不定還能從她那裏探聽到一些關於清妃的消息。

最後我打定主意,今天就不給皇後請安了,日後即使她怪罪下來也大不了說我不懂規矩罷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推開門,正要往蘭心苑去,也真是冤家路窄,剛一開門就撞上一張死氣沉沉的怪臉,不是那討厭的廉嬤嬤又是誰,她見到我,一張臉上對丫鬟宮女們打橫慣了的下垂紋路立刻齊齊改了方向,掉頭朝上,滿臉諂笑著朝我彎下腰去:“奴婢給公主請安,公主起的可真是早啊!”

我看著她一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諂媚得這麼辛苦,有些於心不忍,清了清嗓子說:“起來吧,你這麼早過來有事嗎?”

廉嬤嬤難得看到我給她好臉色,有些受寵若驚:“是皇後差奴婢過來的,皇後說最近宮裏頭不大太平,讓公主就在空靈閣裏待著吧!別出門了,這幾天也不用給她請安了。”

我一聽,高興得差點兒沒跳起來,我強壓著心裏的狂喜,不動聲色的對她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廉嬤嬤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眼見她走沒了影兒,我忙溜出來,大步奔蘭心苑而去。

離蘭心苑越來越近了,我的心卻越來越慌亂,想到待會兒就要跟母後相見卻不能相認,真不知我能不能克製住激動的情緒,如若一個不慎真情流露,勢必將母後也置於險境,我再三叮囑自己一定要鎮靜,鎮靜。

我邊想邊走,一會兒就到了蘭心苑門口,剛舉起手來想敲門,門就在這時打開了,一個宮女端著臉盆站在門口,正是小珍,小珍看到我嚇了一跳,一個慌張,臉盆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臉盆裏的水全扣在我腳麵上,裙擺也濺濕了。

小珍見此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的跪下來朝我叩頭,嘴裏連聲說著:“奴婢該死,冒犯了公主,公主饒命啊!”

我笑著扶起她:“沒事兒,別慌!”

可是小珍卻對我如見鬼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跪趴在地上,連連後退,身子也一直發著抖。

我有些納悶,何以小珍對我如此敬畏?正在這時,裏麵傳出一個聲音:“小珍,你和誰說話呢?”

聲音輕弱綿軟,不是我那慈祥溫柔的母後還能是誰?我心裏一陣酸澀,正要進去拜見,母後便走了出來,一襲單薄的青白睡衣,披散著頭發,臉色蒼白,我看著母後憔悴的樣子,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汩汩而下,我哽咽著說了一句:“孩兒給您請安了!”

便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隨著一陣撲麵而來的蘭花香氣,母後扶起了我,仔細端詳著,然後說:“是星箬公主吧?”

我點了點頭,看著她單薄的身子,隨手解下身上的藏青白花小披肩給她披上,輕聲說:“天氣日漸涼了,娘娘要當心身體才是。”

母後笑著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真是個貼心的孩子!”

說完又幽幽的歎了口氣,眼神有些發怔,我知道她必定是又想起了我,忙扶著她走進裏麵的臥房,但見白紗飄飄,上麵淩亂的掛著幾朵枯萎了的花兒,我看著這冷冷清清的蘭心苑,悲涼侵上心頭,我有些惱怒的問:“怎麼娘娘身邊就一個宮女嗎?”

母後搖了搖頭:“是我把她們都打發走了,人多看著心煩,再說小珍也是個機靈的丫頭,有她一個伺侯我就足夠了!”

她拉我在床上坐下,帶著歉意說:“你好不容易才回來,我沒去看你,倒是先勞煩你過來看我了,真是過意不去啊!”

母後的客氣讓我覺得很生疏,這也難怪,畢竟我是皇後的女兒,我心裏有些懊惱,我寄住在誰的身體裏不好,偏偏寄住在這惡毒的皇後女兒的身體裏。

我一邊想著一邊無意的掃了小珍一眼,發現她正偷偷的盯著我,見我看她,嚇得急忙低下頭去,身子卻忍不住瑟瑟發抖,我大是奇怪,我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人,何以小珍每次見到我都如此惶恐?我又想到空靈閣裏伺侯我的那些宮女,平時見到我也是畏首畏尾的,大氣不敢出,這裏莫非有什麼隱情?

我在蘭心苑待了一會兒,母後對我雖然溫厚,可是言談舉止間卻生疏有禮,我想問清妃的事可是一直不知如何開口,最後我看她很疲憊的樣子,便起身告辭,她稍作挽留,便囑小珍送我出來。

我本想拒絕,可是一瞥間發現小珍望著母親的眼中滿是乞憐,好像送我出門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我心念一轉,走上前去,拉著小珍的手說:“也好,我也不知為什麼見著你心裏就有一股子親切,看來我們甚是投緣呢!”

小珍嚇得小臉蒼白,想抽回手又不敢,小手冰涼冰涼的。

我跟母後告別,拉著小珍走出蘭心苑後,立刻鬆開了她的手,輕聲問:“我這人一向對人溫順,何以你卻對我如此懼怕?”

小珍撲通一聲朝我跪下,渾身瑟瑟發抖,我上前欲扶起她,可是碰到她的胳膊她竟然嚇得哭起來,她顫抖著說:“奴婢不敢說,奴婢說了就是死罪啊!求公主饒了奴婢吧!”

我竭力安撫她:“你放心,此事隻有你知我知,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小珍兀自跪著:“公主,奴婢不能說,真的不能說啊!”

我有些惱怒,板著臉嚇她:“你如果不說,我現在就定你的死罪!”

小珍猛地打了個哆嗦,抬起頭,眼淚汪汪的望著我:“公主,奴婢也隻是聽說的,當不得真,公主也別太計較了,奴婢這就說了!”

原來,在我回宮之前的一段時日,一向閑置的靜月宮裏突然鬧起鬼來,不少人都從外麵看見靜月宮窗子上常常映出一個女人的影子,時而低頭哀泣,時而仰天大笑,後來又有人在半夜看見那影子從靜月宮裏走出來了,長發飄飄,白衣白裙,每次都是從靜月宮飄到斷月橋上,然後便神秘失蹤。

那些人言之鑿鑿的說看那影子以及白衣人的動作體態跟溺水而亡的月妃簡直一模一樣,一定是月妃回來報仇了。

閑言碎語越來越多,攪得宮裏不得安寧,最後父王隻好找國師想辦法,法滿當時出主意說,冤魂怒氣陰氣極盛,如果鎮壓必須用至陰的皇室血脈,也就是說:如果能有一位公主住進這靜月宮中,必然就能鎮壓住月妃的魂魄。

大家都知道皇族最後一個公主櫻箬也於一年前去世了,心知這法滿的法子定是行不通了,可是,法滿又說:“如果能招來公主的魂魄,並且定力足夠強大的話,同樣也能鎮壓住月妃的魂魄!”

於是法滿和其它幾位國師日夜做法,一連做了七天七夜,皇宮裏連日來陰雲密布,飛沙走石,人人自危。

做法到第七天夜裏,法滿和幾位國師突然偃旗息鼓,招魂一事就此作罷。

皇上在第二天對外宣布,鬼魂一說純屬子虛烏有,又拉了一個宮女出來,說她曾經是月妃的貼身丫鬟,對月妃的死心有不甘,於是便扮做月妃的樣子出來裝神弄鬼,又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斬了那個宮女。

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小珍認識法滿身邊的一個婢女,那個婢女偷聽到法滿和幾位國師的談話,原來法滿他們一共七個國師圍坐成一個圓環,日夜做法,做法到第七天夜裏的時候,在圓環中間突然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陰森森的盯著國師們,也不說話,法滿已過花甲,宮中的事情經曆了不少,他認得那女子正是九公主星箬。

法滿當時以為那個是九公主的魂魄,正高興終於招來了一個公主的魂魄可以對抗月妃了,可是突然看到公主身後有一道長長的影子,魂魄都是沒有影子的,麵前的星箬顯然不是魂魄。

法滿試探著想跟她交談,可是星箬就在這時站起身,朝法滿走過來,經過法滿身邊時,突然俯下身朝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法滿痛得一邊躲閃一邊本能的揮動手中的法器抵擋,銳利的半月型鋼刃正巧卡在星箬的脖子上,可是她好像毫無感覺,眼見得鋼刃已經將她半個脖子都砍了下來,腦袋已經不受控製的歪倒一邊,可是傷口裸露處但見白色的肌肉,並無一滴鮮血,而她轉了轉脖子後,那巨大的傷口一眨眼的功夫就合上了,一點兒也看不出痕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