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夜夢驚魂
第16章:夜夢驚魂
我便在這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猛地醒過來,隻覺四肢依然刺痛不已,有那麼一會兒我還沉浸在夢中,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敢低頭看看我的身體,我看見自己安然地躺在木床上,馬上鬆了一口氣。
風不知何時吹開了窗子,白紗掀動中,陰冷潮濕的風從我裸露的四肢上刮過,陰森森的涼,想必是因此才做了這個怪夢!
可是,夢裏的感覺又那麼真實,月妹妹?莫非是月妃?我竟然在夢裏化身成了月妃?
月妃不是跳湖溺水而亡了嗎?怎麼又到了麗妃的手裏,還受了這拔舌梳洗的酷刑?而夢裏的場景跟小怪物所描述的地下刑室頗為相像,如此推算,當皇後還是麗妃時,剛一入宮便私設刑堂,這三十幾年來,後宮之中不知有多少可憐女子都在這陰暗潮濕的刑室中遭受過酷刑的折磨。
我輾轉反側,暗下決心,一定盡快找出刑室的所在,將其廢掉。
有了主意後,心裏便鬆了口氣,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好燙啊!已經澆了幾遍開水了?哦,三遍了。
我覺得四肢皮肉分離般鬆軟,廉丫頭過來捏了捏我的皮膚,然後朝壯漢點了點頭,那壯漢便拿著鋼針密布的鐵刷子走過來,我立刻駭得想當即死去,腦袋使勁的朝身下的鐵板磕下去,可是剛磕了一下廉丫頭就跑過來,牢牢的抱住我的頭,我隻覺得大腿上一陣錐心的疼,這一下就讓我暈了過去。
我是被冷水潑醒的,我的昏迷可能隻是一瞬間,因為我看見我的身上還冒著熱氣,我感覺到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在發抖,我看見那壯漢,拿著鐵刷子愣愣的看著我,似乎心有不忍,廉丫頭一把從壯漢手裏奪過鐵刷子,狠狠地朝我大腿刷了一下,我清晰的感覺到鋼針刺入骨肉又刮走一層厚厚皮肉的銳利感覺,汗水從我每個毛孔顫抖著擠出來,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到後來身體已經麻木了,我想,就這樣也好,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死了。
一直坐在椅子裏觀賞的麗妃突然開口道:“好了好了,小心別把她刮死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我意誌一鬆,又暈了過去。
這次醒來卻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全身都是細細密密的痛,尤其是四肢,我但願它們都被砍掉也比現在好過,我不敢看我的身體,我知它們必是慘不忍睹。
可是,即使我閉著眼睛,她們也必是知道我已經醒了,因為我知道我的身體一直在不受控製的抽搐著。
果然,一邊耳朵被人提起來,廉丫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了?咱們接著玩兒吧!”
我忍不住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廉丫頭手裏明晃晃的一把小刀,我大驚,她獰笑著把刀伸向我的耳朵,一陣鑽心的疼痛,我張大嘴巴噴出了一口惡臭的血,她並不一刀就割了我的耳朵,而是一寸一寸,慢慢的劃下去
耳朵之後,先是鼻子,然後是四肢,她們每切割掉我的一個器官便立刻用香灰覆蓋包紮好,我知道她們是不想我死,要慢慢折磨我。
我不知被折磨了多久,隻覺一生的時間也沒有這麼長久,終於,她們也累了,麗妃滿意的歎了口氣:“月妹妹,累了吧?好好休息,姐姐給你找個好歸宿,放心,姐姐不忍心殺你的!你且睜開眼睛看看現在的樣子你可滿意?”
我隻是閉緊眼睛,一會兒,有人過來抱起我圓滾滾的身體,我的血已經凝固在鐵板上,那人抱起我時,我還清晰地聽見“嘶啦”一聲,不過我已經對這點兒痛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了。
隻聽麗妃又問:“血止住了嗎?”
我一隻斷臂處的布被掀掉,有人捏了捏我的傷口,然後廉丫頭的聲音響起來:“回主子,止住了!”
麗妃沒有說話,一會兒我斷肢處的布突然都被拿掉,我忍不住睜開眼睛要看看她們到底想幹什麼,隻見一個壯漢正抱了一個巨大的壇子進來,我不明白她們想幹什麼,可是我看麗妃臉上壓抑不住的興奮,我便知道這一定又是個折磨我的新法子。
果然,一會兒,抱著我的壯漢便把我圓滾滾的身子生硬的塞進壇子裏,那壇子口小肚大,我被塞進去後,脖子剛好卡在壇口,露出一顆腦袋來。
麗妃使了個眼色,廉丫頭便從壇子旁邊的水桶裏舀了一瓢水,緩緩的倒在我頭頂上,水流順著我的頭發流下來,最先碰到耳朵,我所剩無幾的身子頓時一陣抽搐,如有萬千鋼針同時紮進來一般,原來這桶裏的竟是濃鹽水。
鹽水緩緩流過我的傷口,鼻子,耳朵,斷肢,最後包圍了我全身,我整個身子都浸在鹽水中,整個壇子都隨著我身體的顫抖而不停的晃動著。
麗妃得意的大笑起來,我在麗妃刺耳的笑聲裏,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突然,我聽見廉丫頭驚叫起來:“主子快看,那月妃的頭發全變白了!”
她說完,主子倆一起大笑起來。
我竭力睜開眼睛,看見垂落在頸間的頭發,雪一樣的白
我猛然驚醒,我竟然接著上個夢繼續受刑,太可怕了,今晚還是不要睡了,我轉身就想下床,突然,我看見床邊一片白蒙蒙的東西,我仔細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那是一顆人頭,雪白的頭發,此刻正抬起臉盯著我,滿臉的血,我又驚又駭,身子本能地朝後仰過去。那顆頭見我害怕,竟然咧開嘴無聲地笑起來,一股又腥又臭的氣味從它黑洞洞的嘴巴裏噴出來,我嚇得一個骨碌滾進床裏,嘴裏驚叫:“月妃?”
它不答,卻將一下顎抵住床沿,一用力,身子竟然拱上床來,但見它四肢俱無,圓滾滾的身子如大皮球一般朝我滾過來,我嚇得張大嘴巴,卻叫不出聲來,身子也僵硬得動彈不得,我閉緊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它也沒撲過來,周遭也沒了聲息,一片寂靜,我兀自閉緊眼睛,害怕一睜眼就看見那顆血淋淋的頭顱。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低婉沉穩:“櫻箬,你沒事吧?”
我驀地摒住了呼吸,本能地叫道:“師傅?”
睜開眼睛,果然是洛臣,正站在床邊,滿臉關切的望著我。
剛才那等驚心動魄我也沒哭,可是此刻眼淚卻如決提江水般簌簌而下。
我哽咽著叫了一聲:“師傅,櫻箬剛才就快嚇死了!”
他過來扶住我的肩膀,又用衣袖輕輕拂去我滿臉的淚水,歎了口氣說:“櫻箬,跟我走吧!”
仿若時空輪換一般,我又見到了洛臣,那些驚恐與擔憂都如隔世的夢一般不再真切,我再不是孤軍奮戰的一個人。
跟他走?竹林小院,亦或天涯海角,有他在身邊,無論哪裏都是安寧清靜的極樂世界。
如果人這一輩子都可以隻為自己一個人活著那有多好,那樣我就可以放下這裏的一切:父王,母後,察特爾王朝的興衰
我的沉思被洛臣打斷,他輕聲說:“櫻箬,這裏比我預料的還要複雜危險,依靠你我二人之力斷然無法查清這種種疑團,不如趁早放手的好!”
他見我沉吟不語,又道:“我知你放心不下皇上,事已至此,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了,你可知八公主靈箬現在被他如何處置了?”
我抬起頭:“八公主靈箬?你是指大酒缸裏的那個怪嬰?”
洛臣點了點頭,背著手慢慢走到窗前,背對著我,沉聲道:“你還記得塔科爾拉氏的千年古墓吧?”
我點頭:“當然,我怎麼能忘,師公和塔科爾拉氏的老國王還都在那裏!”
洛臣又道:“如果你現在去古墓,一定能發現那個怪嬰的屍體!”
我大吃一驚:“師傅你說什麼,八公主還活著,怎麼就成了屍體?”
洛臣依然背對著我,他的聲音被冷風吹進來聽起來有一絲陰森森的:“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我趕在他們動手之前終於找到了怪嬰的藏身之地,可惜它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為免打草驚蛇,我藏在暗處,親眼見到他們把屍體秘密運送到塔科爾拉氏的墓穴中!”
我不解:“父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洛臣轉過身,眉頭微皺:“櫻箬,你還記得當初我們曾經對九公主星箬招魂,卻千呼萬喚也招不來她的魂魄?”
我點頭。
洛臣又道:“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按理說身體能保存得這麼完好,靈魂必然存在才是,除非星箬的身體在靈魂剛消失的那一刹那便被你的靈魂附體而上,可是這種巧合的幾率微乎其微,可是當時我雖然覺得奇怪卻並未深想,直到宮裏前幾日傳出已經死了三十幾年的八公主靈箬又在酒缸裏出現,我才將這些事情聯係起來!”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師傅你可是有了什麼發現?”
洛臣點頭道:“西域有一種蠱,叫做吸魂蠱,這種蠱的力量非常強大,它不同於一般的通過食用而使他人中毒的蠱,這種蠱可以操控他人神智,最可怕的是一隻蠱蟲可以同時控製幾千個人的神智,中了這種蠱的人,你叫他生他便生,叫他死他便死,叫他去殺人,他也乖乖照做,並且中蠱者表麵看起來與常人無異,雖然他們的靈魂已經被他人操控,可是他們不同於那些因失去魂魄而癡癡傻傻的人,他們表麵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我聽得汗毛倒豎,不由得驚呼道:“這種蠱力量如此強大,如果給居心叵測的人利用了,那不是很可怕?”
轉而又想:師傅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洛臣似看穿我心思般,緊接著說道:“吸魂蠱顧名思義,必須以鮮活的魂魄喂養它,這種魂魄不必是中蠱者本人的魂魄,他人的魂魄也可以,尤其是童女的魂魄,而初潮前的童女魂魄,卻是吸魂蠱最為珍貴也是最佳的養料!”
我聽得毛骨悚然:“師傅,你的意思是,皇宮裏失蹤的那些公主們都已經成了吸魂蠱的養料?可是,八公主不是還活著嗎?如果她的靈魂已經死了,肉體怎麼可能過了三十幾年還不腐爛?”
洛臣道:“櫻箬,你有所不知,魂魄進了吸魂蠱的肚子裏依然活著,不過吸魂蠱每被利用一次體內的魂魄就被消耗一些,用的越頻繁,魂魄消耗的也越快,魂魄就好比是吸魂蠱的精氣,魂魄耗盡了,吸魂蠱的精氣也散了,就不能再發揮作用了,除非再用新的魂魄喂養它;而被吸魂蠱吸走了魂魄的身體,則會一直保持著被吸走魂魄那一刻的狀態,隻是看起來癡癡傻傻,直到魂魄被吸魂蠱徹底耗盡,身體也便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