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僑?
阮棠詫異的看著他,“何出此言?”
大都督和她分析:“公主並不擔心七皇子發現問題,要麼是覺得他不成事,要麼便是覺得他和公主一心,公主此次出來七皇子是知情的吧。”
“把你給聰明的。”
阮棠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對,我這次出來,隻有楚瑜君和他知道,一旦有事也是他們兩個人打掩護,你這麼,是對他有所顧慮?”
“太子是公主親哥,公主尚且對他隱瞞,七皇子為何如此特殊,微臣並不知曉,但是微臣想勸公主一句,”他的目光盯著她看,純淨的真摯,講:“七皇子不簡單,殿下莫要全然信任。”
阮棠似笑非笑,道:“符卿,你這話可是很容易被認為是搬弄是非的。”
符東風颯然一笑,卻聳了聳肩,頗為輕鬆的道:“微臣肺腑之言,也知公主必不會誤會微臣所想,所以起來並無心理負擔。”
“你懷疑他的理由。”阮棠道。
符東風摸了摸下巴,認真的給出兩個字:“直覺。”
眼見公主對他翻白眼,大都督一本正經的解釋:“公主莫要不信,這的確是微臣的真話。微臣見過七皇子看您的眼神,比草原上最凶狠的狼王都要偏執;微臣也見過他對旁人的態度,視人命如草芥,冷酷且漠然,唯獨對臣、太傅、探花郎甚至是太子這等親近您之人,他的眼神看似冷淡實則異常陰冷。
好幾次,微臣都懷疑,他那個眼神像是在盤算著怎麼殺了我們,獨占公主。”
“當然,他和您是姐弟,微臣也不覺得他對您的感情是愛意,那不是。”符東風越越認真,他分析道:“他看您,便像是孩打破腦袋都要攥在手裏的一塊糖、饑民餓到瀕死時抱在懷裏的饅頭、溺水之上掙紮在海上抓住的那塊木頭。”
那不是愛,卻遠比愛要可怕的多,那是徹頭徹尾的獨占欲。
阮棠陷入了沉思,不得不符東風提醒了她。這個世界一開始發現僑妹時,她的確嚇了一跳也相當的頭痛,但是沒想到這寶貝兒除了爭她的注意力以後竟沒有過多的作妖,還成為了她的一大助力,這也使得她漸漸地放下心來。
但是,符東風描述的七皇子,讓她一瞬間想起了第二個世界裏的阮僑。
那時候他才多大,十七八歲的年紀,陰鬱偏執已成定性,那時候一個他,一個和,加在一起打的驚動地,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簡直比成年人還要恐怖。
不過當時的少年內心其實還是很善良的,他在用他的方式去維護這個世界,隻是這種方式過於極端,如果沒有阮棠的出現,當時的阮僑肯定會用極端的方式清理掉所有的惡人,然後
——毀掉那個世界。
阮棠用了十幾年的時間,都沒改掉他極端的性格,好在因為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直到她死的時候,阮僑都還是個乖寶寶。
但是這一世,不一樣了。
阮僑他是一年前來的,這一年發生過什麼她並不知道,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阮僑變了。
這一世的他,像是拋卻了良知和善良,將極端進行到底,他比以前還要冷漠還要狠毒,而且不單是對惡人下手,隻要是招惹了阮棠的人,無論善惡他都會殺死。
想到這裏,阮棠細思恐極。
她突然發現,現在的阮僑明明更可怕了,但是他在她麵前卻比以前都要愈發的乖巧,唯一一次在她麵前露出獠牙便是想殺死曲來疏,被她拒絕後又將試探伸了回去。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真的乖巧。
一個走入極端的瘋子,怎麼可能乖巧的受她約束,尤其阮棠現在不在京內,阮僑如果真的發瘋,隻怕……
阮棠突然坐直了身體,一把將楚瑜君的信件拿起來,她重新看了一遍,瞳孔卻在慢慢放大,因為她發現很多細節都暴露了出來,這一行行的字看起來輕快歡脫,但是落款的時候他的字在抖,抖得不協調。
楚瑜君被控製住了。
媽的!京內一切安全都是假的,阮僑這狗東西瞞著她做大死、怕不是要造反啊!
“準備馬匹,回京。”阮棠的語氣分外的冷靜,她起身,當著符東風的麵就開始換衣服,同時語速飛快的道:“他肯定搞事情了。趕緊的,給我寫一封信傳過去……不,不用寫了,除了他的信其餘的人都傳不到我手裏,那麼我寫的信自然也都落到了他手裏,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就是盡快趕回去,鬼知道這兔崽子現在把京城鬧成什麼樣了!”
她換好衣服,符東風已經動作更麻利的將她的包袱整理好,遞到她的手裏,低聲道:“別急,回京的事情我來安排,你的飛鴿傳書傳不出去,便用軍營的,他能耐再大,也遮不了符家軍的。”
“好。”
阮棠道:“把我帶來的那幾個侍衛都控製住,裏麵應當有他的人。”
話的功夫,符東風已經開始迅速下令布局,抓人、聯係京城、安排戰馬等一係列公主,不多時阮棠戴著兜帽穿的嚴嚴實實,從大帳中走出來。
靳錦瞪著眼睛看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喊一聲“公主”,又怕貿然點破她的身份會壞了都督大事,阮棠從他身邊路過,隨口道:“你這將,現在已經升職、得償所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