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幕中綴著幾顆忽明忽暗的星子。
大多數人已經進入酣甜的夢境,可青山集團的頂層依舊燈火通明。
寬大的辦公桌上,堆了厚厚一疊文件,昭示著日複一日繁重和巨大的工作量。
桌後的女人還在伏案工作,她專注地低著頭,露出一段白皙柔美的脖頸,如畫眉目在燈光下顯得朦朧岑星遲揉了揉眉心,想要借此緩解連續加班的疲憊。
自從回來之後,她就一股腦地紮進公司的各種事務中,沒有什麼機會喘息休息。
因為之前駱明川管理不善和刻意轉移資金,青山集團險些撐不下去,還好崔氏集團及時的注資和扶持,讓公司情況逐漸好轉。
然而,就算如此,公司之前的遺留問題太多,大大小小的事務都亟待她去解決。
想到崔氏,岑星遲手下一頓,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氤氳的咖啡霧氣中,她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如果說,兩年前的自己對崔以鴻還可以抗拒,以道德的名義拒之千裏之外;可時至今日,知道了他對自己的灼灼真心,知道了他就是當年的小鴻,她再也沒有辦法冷冰冰地推開他了。
她一直記得在小時候在醫院中的約定,也在懵懂時,一直天真地等著崔以鴻來娶自己。
隻是後來,她長大了,等的太久了,就慢慢放棄了,不再將戲言當真。
麵對身後等待的崔以鴻,進一步,或退一步……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下一瞬,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女人的思緒。
哢噠一聲,整個世界熄滅了光源。
明亮的燈光刹那間從眼前消失,岑星遲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沉沉黑暗中仿佛潛伏著看不見的巨獸,勾起人心底最恐懼和最不敢回看的過去。
衝天的火光,汽車爆炸的轟隆聲,身體的劇痛……鮮血淋漓地爬行,想要呼救卻發不出聲音的喉嚨。
死亡、絕望,壓得人就如同溺水般,連氣都喘不過來。
岑星遲緊緊握著杯子,卻怎麼也停止不住地雙手發抖。
她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緊緊蜷縮在角落裏,重新被困在了兩年前地獄般的夜晚。
絕望之際,一束光模糊從遠方傳來。
淚眼朦朧中,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籠罩在光明中,朝她跑來。
焦灼的眉眼,急促的腳步,沾滿灰塵的西裝……崔以鴻!下一秒,她便落入一個有力的臂彎,男人緊緊箍著她,聲音喃喃:“對不起,星遲,我又來晚了!”天知道,他看見她滿臉是淚脆弱無助坐在牆角時,隻覺得心好像被千萬螻蟻啃噬般痛苦。
男人溫熱的懷抱仿佛一劑良藥,驅趕走了岑星遲內心的恐懼。
過了一會兒,一道低弱的聲音響起。
“你……怎麼來了?”方才第一眼,岑星遲以為是自己心神恍惚中出現的幻覺,直到他將自己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