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權想到了這部電影的名稱。
活埋!
那麼答案不言而喻,這個可憐的男人,現在八成被關在了木棺之中。
隨著火光的照耀,木頭材料的紋路隨著顫抖的手掌,映入眾人眼簾,沒有太多人意外。
他們雖然是新人,但也不是沒腦子,一般的聯想還是有的。
孟權搖頭一笑,他猜測,鏡頭很快就會轉移,拍攝木棺之外,一群人因為某種原因,可能無意中把他關錯了棺材中,而因為各種人性意外,他最終被活埋的場景,整個電影可能就是拍攝這個男子被活埋的過程。
也可能是一部黑暗電影,這個男人被人有意的進行著某種邪性而又落後的活埋獻祭儀式。
孟權作為院線負責人,他看到過不少類似的電影。
隻不過,他的想法很快就被辯駁了,猜測是錯的。
電影中的男人用手機還有木棺中的鉚釘解開了捆綁自己手臂的繩索。
經過一段掙紮,男人似乎有些氣軟了。
火機熄滅,屏幕又陷入了黑暗。
孟權微微一笑,果然,鏡頭要跳轉了。
突然,輕微的藍光照亮了屏幕。
“嗡嗡。”
手機振動的聲音傳來,鏡頭還在木棺之中。
那是一部老式手機。
男人如同獲得了獲救的法寶,慌亂中想起了打求救電話。
隨著第一通電話,電影背後大致的脈絡漸漸清晰了起來。
這個叫博康的男人是一個來往與多個小國家的火車司機。
而在路過一個戰亂國家,他們遭遇了恐怖襲擊,車隊的人都被槍殺了,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打暈之後關在一個木棺之中,被活埋了。
在一頓語無倫次甚至有些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之後,電話另一頭以地區管轄為由,拒絕了他的求救。
第一通電話就在這般神誌混亂的情況下掛斷了。
緊接著一通打到家裏的電話,還有一通打給愛人的電話都沒有人接。
漸漸困難的呼吸,讓博康看向了燃燒著的火光,博康明白了過了,這個亮光,在和他爭奪著此刻最為珍貴的東西——氧氣!
叮~
火光被其關滅,屏幕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孟權皺起了眉頭,這一次,鏡頭應該轉換了吧。
但並非如此。
隨著一陣喘息聲和瓶子打開喝水的聲響過後,博康似乎冷靜了一些。
他撥打了第四通電話。
但通話另一頭冷漠的聲音和製式化的辦事方式,讓人啼笑皆非。
尤其是好幾個城市名字蹦出來的時候,孟權覺得好笑,但卻笑不出來。
如願以償的獲得想要的救助號碼,博康像是平穩的講解著他變成這樣的原因過程。
但隨著講解的越多,言語愈發的有些語無倫次。
語速越來越快,情緒也越來越崩潰。
孟權漸漸的不再在意什麼時候鏡頭轉換,而是感到胸口有些反悶。
最終博康的情緒爆發了,吼叫了兩句,而後突然一緩,“好好好,你現在可以幫忙定位一下我的位置嗎?”
“他們為什麼沒有朝你開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先生,你的社保號碼是多少……”
“……”
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語,最終因為信號的緣故,電話被掛斷了。
博康大罵一聲,打開火機,通過光亮找到了木棺最薄弱的位置。
播打了通向公司的電話。
一陣惡俗的語音轉換之後,電話通了。
博康這一次語速迅速,頭腦清晰的把自己的遭遇快速的論述了一遍。
但迎接他的,依舊是通話斷開。
多次的求救失敗,讓博康癲狂了。
暗下去的屏幕,充斥著抓狂的叫喊,以及好似瘋魔的對木棺的踢打。
那叫喊聲,讓所有人的胸口都好像變的有些發悶,整個放映室中的氣壓也越來越壓抑。
孟權晃動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有些坐立不安的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入自己口子。
而後喝了一大口冰鎮的飲料,也難以壓下心口的沉悶。
癲狂終有過去的時候,博康好似認命的躺著,光亮中,一滴淚水滑過他粗糙而又灰塵遍布的臉龐。
突然,他看著棺材上剛剛刻寫的文字,渾身大汗的拿起手機,找到了一個號碼。
“你是軍人嗎?”
“不,不我是一個司機,卡車司機,運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