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胡子顫巍巍說:“已經......已經交貨了。”
“什麼意思?”
那大胡子說:“能給杯水嗎?這事說來話長。”
這話說完,直接就挨了牧青瀚一腳,隨著腳後就是一句:“哪有空聽你在這聒噪!”說罷提拳就要揍,卻被錢厚抓住了手。“四下都找不到小葳,得問他!”
牧青瀚稍微壓了壓火氣,隻聽那大胡子告饒:“謝謝壯士,謝謝好漢,不是我不長話短說,屬實是要說一會的。”錢厚說:“豹子,給他找杯水去。”
也不知道郭豹子在哪兒找來的水,大胡子喝了以後便緩緩說:“這事得從三個月前望雲樓修成說起。”
牧青瀚瞥了一眼說:“跟望雲樓有什麼關係?”
那大胡子慢慢道來:“自那望雲樓修成,官軍便四處剿匪。一時間周圍幾個山頭,都給滅了。大概半個多月前,官軍找到了小貓山。”
錢厚意識到不對:“官軍發現了小貓山?就憑你們這些能躲過官軍圍剿?”
大胡子苦笑:“那當然不行啊,這個寨子裏的人都是些流民,都是為了討生活才落草,望雲樓一修,老百姓都沒什麼餘財,搶也搶不來啥玩意。所以官軍還沒打,這裏就投降了。”
李溜六說:“那你們怎麼還在這裏,還到處強搶民女。”
大胡子這樣說:“官軍沒有滅了這裏,也沒讓這些人蹲大牢,而是讓我們繼續在這,還給我們送了糧食。”
劉一兩說:“啥?不抓起來還送糧?”
錢厚聽出了點意思,便說:“這糧不是白拿的吧。”
牧青瀚聽了這話,結合前幾次所聽到的:“官府讓你們幫忙去搶民女?”
錢厚則對劉一兩說:“一兩,你帶大家去寨子周邊巡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魚。”
劉一兩罵罵咧咧的帶人出去,此時寨子裏就剩李溜六、錢厚牧青瀚和大胡子幾人。牧青瀚沒有在意錢厚的安排,隻是著急想聽出小葳的下落。
大胡子接著說:“對對對,這位小哥說的太對了。就是讓我們幫他們到各個村寨還有官道小道上去搶民女,而且說明了一定要十五六七歲黃花閨女,長得好不好看不重要。搶來以後派人送去西越城交貨。”
牧青瀚有點不耐煩了:“那你們今天抓的呢?”
“哦,本來今天不打算抓人的,可是昨天晚上抓了一個,但是快到手的時候,被一個硬點子給救了。還打殺了好幾個弟兄,所以今天派人去尋仇,沒想到意外又搶了一個,正好送去西越。”
這下所有的事情都對上了,牧青瀚也確定小葳正是被他們擄走,便著急問:“那姑娘人呢?”
大胡子看他這幅樣子,怕一會兒再挨他一腳,趕緊說已經送去了,估摸著時間已經進城了。
李溜六便說:“如此一來便難辦了,你就算這時候趕到城裏,也該過了近一個時辰,隻怕城門早關了。”
錢厚擺擺手:“無妨,城裏晚上不宵禁,總有出城的泔水車,到時給些好處躲在車下就能回城。淳於家的人還指望夜市增收呢,門口的兵丁自然鬆懈,可重點是你知道進城去哪兒找人?”
這話提醒了牧青瀚,剛想追問,那大胡子怕他又來一腳。主動交代,說:“之前我們有回交貨時間早,所以在城裏逛,走在坪欄街忽然看到跟我們接頭的官兵一直往北走,還帶著個馬車,我們估計那裏麵就是我們抓的姑娘。”
“坪欄街往北?”錢厚與牧青瀚同時一驚,異口同聲說:“那不就是望雲樓!”
“對,我們也想知道抓的人都去哪兒了,所以悄悄的跟在後麵,一直跟到望雲樓,不過到了望雲樓就不知道了,反正可確定的是沒進望雲樓的大門。”
錢厚說:“這事兒比咱們想象的要複雜。”李溜六說:“有官兵的事,現在又扯上了望雲樓,隻怕不是我們能處理的啊。”
牧青瀚心中越想,越感到發毛,畢竟沒想到這事兒有如此多的幹係。真的可能不是憑他一介草民可以解決的事。他握了握拳頭,感覺掌中有汗,便在衣服上搓了搓。緩緩道:“這事不是你我弟兄可以處理的,讓大家夥在這裏搜刮些有用東西就回去吧。我自己進城。”
李溜六一聽這不樂意了,剛想反駁卻被牧青瀚揮手攔住。牧青瀚則慢慢的向外走,半步虛一步實的往寨門外走。李溜六看著他的背影想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相比錢厚就實際得多,他俯身對大胡子說:“這個,你幫官軍搶民女,可現在你的手下都沒了,如果官軍知道了,你會怎樣?”說白了就是威脅他,以防他去找官軍告發他們。畢竟撅了官軍養的賊還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隻怕下一次被圍剿的就是他們了。那大胡子趕忙說“知道知道。”
“滾吧!”錢厚這一句話讓大胡子感到如蒙大赦,趕緊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