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胤看著牧青瀚將手中木槊揮舞的虎虎生風,心中感歎:“帶兵還是得帶好兵啊,我算是明白洛陽太學那幫老教授們看到資質上佳的學生,一個個都不吝賜教的感覺了。”
陳桓策則在一旁說:“你這有自吹自誇之嫌。”
唐明胤聽後笑道:“我又沒說我,想當初鴻承年間的太學學子,有誰能比的我阿元兄弟。”
陳桓策則說:“你和他相比,就當時來看隻有身份稍遜些。任太師在天下隻有親傳弟子三人,二十年教一個,一人授一道。你便是這三人之一,你的兩位師兄是何等人物,你也知道,所以何必自謙。”
唐明胤一聽這麼說,隻得揮揮手,笑著說:“你少來,不說我那兩位師兄,要說的話我跟他們相比,如今這番作為,豈非嘲諷我師父的眼光。真的越說越慚愧。”
陳桓策說:“那兩位是不俗的英豪梟雄,但他們二十三歲時也不見得有你這般作為。我相信任太師在元默和你之間選你做弟子一定有他的原因。”
“阿元長在北地,而我生於幽雲。終是覺得我是中原人罷了。”唐明胤說這話時聲音淡雅,語氣竟有些客套,或者說落寞。可能是想到過去,想到了故友,想著想著忽的一笑:“你說若是當年恩師選了阿元,那阿元跟那位豈非差了輩分?”
陳桓策摸摸了他歸攏到一起山羊胡,“大統領慎言啊。”
唐明胤唉了一聲,笑他迂腐了,一揮衣袖,大步一邁:“我三年前就辭了那勞什子的官位,不是大鄭之臣了。”說完一個轉身,卻看到蘇鳴兮真望著他,也聽到他之前的談話。
唐明胤感覺有些尷尬,似乎在這位蘇大夫麵前提過去的事情,總有些便扭。蘇鳴兮在他轉身之前也有些眼神落寞,看到他之後倒也平添了些許尷尬。
看到此唐明胤剛想說一個“你”字,卻被蘇鳴兮搶了個先,說自己隻是路過,便拉著顧小葳去廚房了。陳桓策在一旁說:“經年舊事,你倒是收拾好了呀。”
唐明胤無話,卻又看著牧青瀚練功去了。
話說這頭蘇鳴兮拉著顧小葳火急火燎的來到廚房,這才停下來,在顧小葳的心目中,自從望雲樓跟蘇鳴兮關在一起。蘇鳴兮就是一個穩重明事理的姐姐形象。她這般向要趕緊離開某處,的確少見。不過也是認識不深,可能日子長些還能知道些別的東西。
顧小葳也是少女心性,這眼前的八卦不問,卻不是她的性格。在她看來這兩人屬實有點什麼,但結果就好比煮熟了稀飯不管,不是涼了就是糊了。或者還有什麼宿事怨懟,家族情仇的有趣故事,想到這裏她越想越激動,就感覺活生生的話本子就在眼前。牧青瀚有時也說,你少看些話本子,城南茶館說書的餘老頭,嘴裏的故事是一個比一個扯淡,可姑娘呢一個比一個愛聽,也就是現在淳於家不管女子上街聽書娛樂,這要是外麵禮教嚴的世道,你上哪去花那閑錢。
本著八卦不挖不回家的精神,顧小葳弱弱的又不是期待的問道:“蘇姐姐,我看你和唐大哥挺熟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這一招聲東擊西,不直麵這兩人一見麵就尷尬的現實,直接問那一切開始的地方,準備環環相扣深入了解。
可蘇鳴兮遊醫天下什麼懷春少女沒見過,就這還能瞞得了她。就說一句:“你還小,不要問那麼多?”她可能覺得這個故事不太適合跟這個看起來純真無邪少女說。
那顧小葳豈能善罷甘休,便直接說:“怎麼認識的都不能?”
蘇鳴兮也不想戳穿她,就說:“事涉他人隱秘。”認識都涉及他人隱秘,顧小葳感覺這句話本身跟勁爆,剛想追問下去。看著蘇鳴兮望著她那種“真誠”的眼神,自己也反思了一下,若是自己小時候曾經因為好奇偷看哥哥洗澡的事被人說了出去,也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
於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時蘇鳴兮看著門外天色:“剛剛用了藥,小初可能醒了。”可又想到唐明胤還在院中指導武功,索性在逗留一會再去。
顧小葳聽這句自言自語,想到不聽八卦聽些故事也是好的。於是便追問蘇鳴兮如何與蒙知初相識,蘇鳴兮聽到這請求,臉上一掃之前落寞,笑容漸浮,可左右還是一句不可說。可能在她的眼裏,她和蒙知初的相識更不好對這一純真少女多說吧。
不過女孩之間總有些知心話要說,在廚房之內兩人說著少女之間的心思,為這裏相聚的人們做一頓晚飯。
當蘇鳴兮再次來到蒙知初廂房時,蒙知初已然醒了。正背靠著床沿,讀蘇鳴兮給她放在床頭的《妍畫記》,這是寫雲武帝與皇後謝氏的故事。蘇鳴兮知道她素來也喜歡看這些言情話本。於是給她在床頭備了一盞油燈和這一本書。